颜灼乖乖点头：“知道了。”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那……陛下那边……”

“陛下那边，本宫自有分寸。”虞挽棠淡淡道，“你只需记住，日后在人前，更需谨慎。今日你闯宫之事，虽压了下去，但难保没有风声漏出。”

“嗯！”颜灼再次点头，保证道，“我以后一定更小心！一定演得比真的还真！”

看着她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虞挽棠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枕边摸出一个小巧的、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白瓷药瓶，递给颜灼。

“这是什么？”颜灼接过，疑惑地问。

“解毒丹。”虞挽棠语气平淡，“虽未必能完全对症，但能缓解百毒。日后若再……”她顿了顿，瞪了颜灼一眼，“若再胡乱吃什么东西，立刻服下一粒，然后立刻来找我，记住了吗？”

这分明是担心那碗药的毒性延迟发作，特意给她准备的。

颜灼握着那瓶犹带体温的药瓶，心里暖得一塌糊涂，眼睛又有点湿：“记住了。”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剩下檐角滴答的残雨声。月光艰难地穿透尚未散尽的云层，洒下朦胧的清辉。

折腾了大半夜，两人都有些疲惫。

虞挽棠揉了揉依旧隐痛的额角，神色倦怠。

颜灼见状，连忙道：“姐姐你快歇着吧，我……我回去了。”

她说着便要起身，手腕却被虞挽棠轻轻拉住。

“罢了，”虞挽棠闭着眼，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时辰太晚，雨路难行。就在偏殿歇下吧。”

颜灼的心猛地一跳，看向虞挽棠。对方却已经侧过身，背对着她，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但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泄露了并非如此平静。

颜灼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翘起，声音都甜了几分：“好呀！”

她吹熄了大部分烛火，只留了一盏角落的宫灯，散发出柔和朦胧的光晕。

她走到榻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在虞挽棠身后躺下，中间隔着一点距离。

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清冽的药香和檀香，耳边是她清浅的呼吸声。颜灼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一种巨大的安宁和幸福感笼罩了她。

她悄悄伸出手指，极轻极轻地勾住了虞挽棠散落在枕畔的一缕发丝。

虞挽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却没有避开。

夜色静谧，呼吸可闻。

许久，久到颜灼以为虞挽棠已经睡着了，才听到她极轻极轻的声音传来，带着困倦的模糊：

“下次……”

“想见我，不必喝药。”

“直接来。”

颜灼的嘴角在黑暗中咧到了耳根，她往虞挽棠的方向悄悄挪近了一点点，闭上眼睛，小声应道：

“嗯。”

第42章 她没生气？

夜色浓稠，宫灯昏黄，将暖阁内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柔软而模糊的光晕里。

虞挽棠那句带着困倦鼻音的“直接来”，像羽毛尖儿搔在颜灼心口最痒的地方，又像温热的蜜糖，瞬间浇灌了她四肢百骸。方才的惊心动魄、后怕委屈，在这一刻都被一种巨大而安宁的幸福感取代。

她悄悄挪近，鼻尖几乎要触到虞挽棠披散在枕上的墨发，清冷的檀香混合着药香，丝丝缕缕，将她温柔地包裹。指尖勾着的那缕发丝，冰凉顺滑，如同上好的绸缎。

万籁俱寂，只能听到彼此清浅交织的呼吸声，和窗外檐角残雨滴落的轻响。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上颜灼心头。或许是这夜色太静，这氛围太好，或许是方才共同经历的那场慌乱让她卸下了所有心防，又或许，只是单纯地因为“夫君”这两个字，在她心里早已咀嚼了千遍万遍，此刻情不自禁。

她极轻极轻地，几乎是气音，带着一丝试探和无比的依赖，唤出了那个在心底盘旋已久的称呼：

“夫君……”

声音又软又糯，像裹了糖霜。

话音落下的瞬间，颜灼清晰地感觉到，指尖勾着的那缕发丝的主人，身体猛地僵住了。

就连那平稳的呼吸声，也骤然停滞了一瞬。

暖阁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颜灼的心跳瞬间漏跳了好几拍，随即又疯狂地鼓噪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她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灭顶的羞窘和慌乱——她怎么……怎么就叫出来了？！虞挽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她轻浮放肆？！

她吓得立刻松开了那缕头发，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然而，就在她试图逃离的瞬间，一只微凉的手却精准地探过来，在黑暗中捉住了她想要退缩的手腕。

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阻止了她的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