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番外(74)
宇文玥浑身一颤,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她们都还年幼,在开满并蒂莲的池边,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许下了改变命运的誓言。如今,眼前人却要以最危险的方式,践行当年的承诺。
"可是......"宇文玥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
"没有可是。"上官汐羽打断她,指尖拂过宇文玥眼角将落未落的泪,"与其在暗处提心吊胆,不如让我成为最耀眼的棋子。淑妃不是想把她侄女送进宫吗?那就让我先一步夺了圣宠,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时,你便能悄无声息地布局。"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是三更天。宇文玥望着上官汐羽决绝的面容,终于缓缓闭上眼,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这一刻,两个少女的命运,彻底交织在了一起。而这深宫中,一场惊心动魄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暮色漫过朱红宫墙时,鎏金宫灯次第亮起。十六岁的上宫汐羽身披茜色云锦,半幅鲛绡掩面立于丹墀之上。广袖翻飞间,十二幅月华裙裾旋作流光,绣着并蒂莲的裙角扫过汉白玉阶,惊起檐下铜铃叮咚作响。
琵琶声起时,她足尖轻点,旋身跃向飞檐。月光为轻纱镀上银边,勾勒出天鹅般优雅的颈项,眉间朱砂痣若隐若现。玉臂舒展如芙蓉初绽,水葱般的指尖拂过虚空,每一个旋身都带起细碎的金粉,在暮色里凝成璀璨星河。
一曲《故梦》未尽,满城灯火已悄然熄灭。百姓们屏息仰望宫墙,只见月下仙子踏云而来,轻纱半掩的面容流转着比月色更动人的光华。琵琶弦音如泣如诉,诉说着前朝旧事,而她的舞姿,却让整座京城陷入了永恒的惊艳。
宫阙深处,金兽炉中沉水香袅袅升腾。上官汐羽倚着明黄织锦软垫,指尖轻捻着皇帝新赐的赤金累丝步摇,垂落的珍珠流苏在鬓边轻晃,映得她眸光流转如碎星。自那日惊鸿一舞后,皇帝便将万千宠爱集于她一身,临华殿的宫灯彻夜长明,御膳房变着花样呈上江南进贡的时鲜,连往日倨傲的后宫妃嫔,见了她也得敛衽行礼。
她素手执起羊脂玉盏,浅啜着新贡的蒙顶甘露,茶烟氤氲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红墙内外,谁人不知新晋昭仪以一曲《故梦》艳绝京城,更以冰雪聪明的玲珑心思,将帝王心牢牢攥在掌心。自此,六宫粉黛失颜色,唯有她的裙裾拂过之处,皆是春风沉醉的温柔乡。
暮色将鎏金窗棂染成血色时,小宫女贴着宇文玥耳畔低语,声音像浸透寒霜的银针:"公主殿下,皇上昨夜宿在临华殿,传了四次净房水......"话音未落,宇文玥手中的鎏金护甲已深深掐进掌心,暗纹繁复的护甲边缘渗出细细血珠。
雕花木窗突然被风撞开,卷着枯叶扑进屋内。宇文玥望着窗棂外摇曳的宫灯,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凤目里翻涌着滔天怒意:"四次?当真是老糊涂了!"她猛然挥袖扫落案上的青瓷茶盏,碎裂的瓷片溅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枭。殿内空气骤然凝固,唯有烛火在穿堂风中明灭不定,将她紧绷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鎏金宫灯在廊下投下细碎的光晕,淑妃贴身宫女垂首立于临华殿阶前,指尖绞着暗绣缠枝莲的帕子。她敛衽福身时,鬓边银蝶步摇簌簌轻颤,声音像是裹着腊月寒冰:"我家娘娘有请羽昭仪,说是新得了西域进贡的伽南香,盼着与娘娘共赏。"尾音婉转间,袖中滑出半枚翡翠耳坠,在青石板上撞出清越声响,恰似暗藏玄机的邀约。
沉香袅袅的椒房殿内,淑妃慵懒地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指尖把玩着鎏金护甲,丹蔻染就的指甲划过青玉茶盏,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抬眼打量着端坐在对面的上官汐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妹妹这倾城之姿,当真让六宫粉黛都失了颜色。”
上官汐羽轻抿茶盏,茶汤表面浮着的金箔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倒映出淑妃眼中闪烁的算计。未等她开口,淑妃已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她身侧,指尖若有若无地抚过上官汐羽的肩头:“如今我斗赢了皇后,连贵妃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可这后宫之主的位子,总觉得还缺些火候……”
殿外突然掠过一阵穿堂风,纱幔翻飞间,淑妃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上官汐羽耳畔:“妹妹如此聪慧,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只要你帮我牢牢拴住皇上的心,日后这凤印……”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支嵌满东珠的玉簪,簪头的凤凰栩栩如生,“自然有妹妹的一份。”
上官汐羽垂眸盯着那支玉簪,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片刻后,她抬起头,露出柔媚的笑意,伸手接过玉簪轻轻把玩:“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是承蒙圣宠,哪有什么本事?不过……”她忽然凑近淑妃,声音轻得像羽毛,“若姐姐信得过,妹妹自当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