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音符+番外(55)
“齐颜,”她忽然开口,声音被夜风吹得发飘,“你刚才的独奏……加了个升fa音。”
齐颜脚步一顿,转过身时,眼底还带着未褪尽的红:“你听出来了?”
“那是我写星图旋律时,总弹错的音。”余沁弦挠了挠头,指尖在吉他弦上轻轻拨弄,弹出个不成调的泛音,“你说过,错音要是藏得好,会变成最特别的记号。”
齐颜没说话,只是解开大提琴的背带,把琴箱放在地上。月光落在她睫毛上,像镀了层银:“明天去琴房?”
“啊?”
“把你那三个月的泛音,弹给我听。”齐颜弯腰拎起琴箱,转身时耳尖还红着,“顺便……教我弹吉他。”
余沁弦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吉他弦被她拨得叮当作响:“好!我把星图旋律改成四手联弹!”
第二天的琴房里,多了把闲置的木吉他。齐颜的手指长而有力,按和弦时却总显得笨拙,指尖在琴弦上打滑,发出刺耳的噪音。余沁弦凑过去帮她按弦,掌心贴着她的手背,能感觉到她指尖的薄茧——那是常年拉大提琴磨出的,带着松香的温度。
“这里要轻一点,”余沁弦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像你拉《天鹅》时,最后那个泛音的力度。”
齐颜的动作忽然僵住,低头时,刚好看见余沁弦吉他背带上缠着的那圈大提琴弦。阳光透过琴房的窗户照进来,把那圈弦线映得发亮,像条看不见的纽带,把两个截然不同的旋律系在了一起。
凌妤端着水果进来时,正撞见齐颜用大提琴拉《星图》的旋律,余沁弦的吉他在一旁轻轻伴奏。大提琴的沉郁里裹着吉他的清亮,像月光落进了星河里,竟比任何完美的合奏都动人。
“看来我们的《年轮》,要加个新乐章了。”凌妤笑着退出去,转身撞进梁蕊怀里,“你看,音乐果然能让人卸下所有防备。”
梁蕊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目光透过门缝,落在那两个依偎在琴前的身影上:“就像当年你用错音告诉我心意,有些旋律,本就该带着点笨拙的真诚。”
那天傍晚,齐颜在余沁弦的吉他谱上,发现了张小小的便签。是用大提琴松香画的简笔画——一棵银杏树下,大提琴和吉他的琴箱靠在一起,旁边写着行小字:“错音也是音,就像我遇见你,本就是意料之外的美好。”
余沁弦回来时,看见齐颜正对着便签笑,夕阳的金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她指尖下的旋律。她悄悄走过去,在谱子的空白处添了句:“那我们就把错音,都弹成独一无二的华彩。”
琴房的窗外,银杏叶还在落,琴键上的年轮又多了一圈。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吉他的旋律在风里交织,像首永远写不完的歌,每个音符都藏着温柔的秘密,在时光里慢慢沉淀,酿成最动人的和弦。
第35章 生日宴
水晶吊灯在香槟塔上折射出十二种虹彩,施坦威钢琴的黑漆琴身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晕。凌妤站在花园中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淡粉色的疤痕。
"凌小姐,您的礼物。"
管家捧来的丝绒盒子里,躺着一枚嵌着冰晶的琴键胸针。梁明晞靠在钢琴边沿,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香槟气泡:"南极冰川下三千年的气泡,和你弹《月光》时的颤音一样纯粹。"
梁蕊突然伸手合上琴盖。
"先切蛋糕。"她将凌妤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熟练得像是重复过千百遍。奶油裱花的钢琴造型蛋糕上,德文写着"致我的星辰",烛火在梁蕊的镜片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玻璃穹顶突然飘起人造雪。
"温控系统故障?"宾客们惊呼着仰头。只有凌妤看见梁明晞转着尾戒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冰晶琴键——那是三年前维也纳拍卖会的孤品。
当《生日歌》响起时,梁蕊的嗓音混在合唱里:"中文版还是英文版?"这是她们在伯克利当交换生时的暗号。凌妤的叉子悬在半空,奶油滴落在梁明晞刚送的定制礼服上。
"俄语版。"梁明晞突然插话,餐刀切进蛋糕最底层,"毕竟这里..."刀尖挑起藏着黑森林樱桃的夹心,"...最甜的部分总要最后才尝得到。"
钢琴师开始演奏肖邦,凌妤的左手突然悬在琴键上方三厘米处——这是她车祸后留下的肌肉记忆。梁蕊的指尖立刻覆上来,带着薄荷精油的气息按下第一个和弦;梁明晞的高跟鞋同时卡住延音踏板,鳄鱼皮纹路在月光下像道狰狞的疤。
"继续。"她们异口同声。
人造雪落在凌妤睫毛上时,她终于弹错了《星光》的第七小节。这个刻意为之的走音让梁明晞的酒杯出现裂痕——十七岁在剑桥,她曾在这个音符上被梁蕊纠正过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