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锤子，敲在南笙的心上，让她哑口无言。

“南小姐，”楚然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得到了我应得的教训。我真的……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和……不堪。”

“所以，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哀求，“我们之间，两清了，可以吗？”

“就当……从未认识过。”

说完最后这句话，楚然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她微微侧身，避开了南笙的目光和阻挡，伸手拦下了一辆恰好路过的出租车。

她拉开车门，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楚然！”南笙下意识地想抓住她的手腕，却被楚然轻轻却坚定地避开了。

楚然坐进车里，关上了车门，隔绝了外面那个让她痛苦又迷恋的世界，也隔绝了南笙那张写满复杂情绪的脸。

出租车迅速驶离，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南笙独自站在原地，晚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衣角，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回荡着楚然最后那句“就当从未认识过”和那双死寂的眼睛。

她赢了。她成功地让那个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看到了她的狼狈，她的痛苦，她的绝望。

可为什么，心里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和……疼痛。

她忽然明白，有些游戏，一旦开始，就没有真正的赢家。

当她将假意编织成网投向楚然时，或许她自己，也早已不知不觉地被那张网缠住了心。

而现在，收网之后，留下的只有满地的狼藉和……无法弥补的伤害。

南笙缓缓闭上眼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她可能，真的失去她了。

以一种她从未预料到的方式。

第22章 现在猎人爱上了兔子…

此处配：蝉鸣里的约定…

我听见蝉鸣在重复着那年约定，

我听见风翻动泛黄笔迹。

等梧桐落叶等初雪降临

却等不到你转身身影。

…

南笙站在原地，许久未动。楚然最后那句“就当从未认识过”和那双彻底熄灭所有光亮的眼睛，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以前是兔子爱上了猎人！猎人很高兴…

她确实高兴过。看着那个曾经嚣张跋扈、夺走她婚姻的女人，一步步落入她精心编织的暧昧陷阱，为她患得患失，为她惊慌失措，那种掌控一切的快感和报复的满足感，曾让她觉得无比畅快。她享受着这场猫鼠游戏，享受着作为猎人的优越感。

现在猎人爱上了兔子…

这个认知如同迟来的审判，重重砸在南笙心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她梨花带雨道歉时的脆弱？是她强装镇定却眼神慌乱的模样？还是她最终心死离开时那决绝的背影？南笙说不清。她只知道自己此刻的心痛、慌乱和不舍，绝非一个胜利的猎人该有的情绪。

她不是赢了。她是赌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真心，然后……一败涂地。

兔子想要逃跑！

而那只她以为可以随意掌控的兔子，在经历了致命的欺骗和伤害后，终于清醒了，害怕了，只想拼命地逃离她这个危险的、带给她无尽痛苦的猎人。

“呵……”南笙发出一声极轻的自嘲。真是讽刺至极。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楚然带着那样的眼神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那些伤害和欺骗是她造成的，那么，或许也该由她来试着……弥补？或者说，挽回？

即使希望渺茫，即使可能被再次狠狠推开，她也必须试一试。

南笙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迷茫和悔恨，而是染上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快速拿出手机，拨通了夏薇的电话。

“薇，帮我查一下，楚然现在可能去哪里？……对，立刻就要！”

另一边，楚然坐在飞驰的出租车里，眼泪终于无声地汹涌而出。

她以为自己已经痛到麻木了，可当再次面对南笙，听到她追出来，感受到那份她曾经渴望至极的“关注”时，心还是会撕裂般地疼。

她不能再陷进去了。那是沼泽，是深渊，是万劫不复。南笙的每一次靠近，都只会让她想起自己有多么愚蠢可笑，想起那份被精心设计的“感情”有多么虚假残忍。

逃。必须逃得远远的。

她甚至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应该离开这座城市，彻底摆脱有关顾衍之、有关南笙的一切，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尽管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