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决裂的偏执青梅重逢后/毕打爱人(131)
“……怎么陪?”文向好心中划过一丝紧张, 目光定在彼此未放开的手,未曾想过这一项考核仍有后续。
等目光流转,才注意到祝亦年早往旁边一挪,在窄小的床边留下小小的空位, 然后手被一拉,半个身子躺到这条边上。
文向好从未发觉这张床原来那么坚硬不舒适,连新拿出来的被子也似沾着潮气,唯有被面才有着阳光晒下的余温。
“你昨晚睡得舒服吗?”文向好忍不住偏过头问祝亦年,一张床狭窄,两人几乎要面碰面。
文向好一时有点像惊弓之鸟,怕祝亦年猝不及防的靠近,让她手足无措。可祝亦年却没偏头,只是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上悠悠转动的电风扇。
“舒服啊。”祝亦年大方肯定,然后将薄被拉起遮住两人,“但现在你和我一起更舒服。”
“很像在桃木巷的家里那张上下木床。”
文向好其实几乎没有听过祝亦年主动提起过十年前的事,之前以为祝亦年是不在乎占多,可这次不告而别才好似知道,从未忘怀过去的原来不只有她。
“嗯。”文向好同感。
这种脑海里承载着共同记忆的感觉让文向好不自觉渐渐放松,仿佛回到十年前那般,做完作业吃过宵夜后躺在木床上,祝亦年非要爬上来,继续滔滔不绝讲话。
那时不似现在,如今两人之间竟可以有一大段沉默的空档,只有风扇悠悠转动的声音。
若摆在那七天,文向好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为这与从前不一样的安静。
可文向好如今却觉得很安心,明明这几日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处理,应该会心烦意乱才对。
这些变数算是祝亦年带来的,但祝亦年用一个个实在的承诺托举这些变数,让文向好忽然觉得,她们真的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也许已经有能力去面对未知。
放下那些经年的怨怼,文向好才真正开始审视这十年后的相处时光。
她们之间确实和十年前不同,但为什么非要和十年前相同呢?
若仍如曼港之旅那时一般,执着于揣测祝亦年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与反应,来因此牵动自己的心,不过是把自己困在原地。人该向前走去。
往前去制造更多新的回忆,为脑海里的记忆重新灌满养分,与日复一日经营友谊所需的坚持相比,心底那不能诉说无声的爱恋,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就算爱情完全不可诉出于口又如何?但至少,但幸好,她们仍可以是朋友。
这一个身份已足够文向好为之努力。
“以后我都不会再走,阿年。”文向好忽的唤一声,把声音放得很轻,轻得如同扇叶扇动时的余震,让人忍不住去认真听,“我想做你一世朋友。”
可祝亦年却一时没有回应,两个人之间只有轻微的呼吸在填满沉默。
文向好一时惴惴,指腹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指甲盖,头颈不敢转过去,可眼梢却偷偷地去看祝亦年的反应,怀疑把话说得过于隆重。
正在想要不说点什么补救的话时,祝亦年已兀自坐起身,未绑好的黑长发因动作过急而垂到文向好面上。
文向好不由眨了下眼,继而仰头与祝亦年对视,望着那双浸在阴影里的乌漆瞳眸,好似猜不中其中的思绪,因此只能安静地对望。
“那就还差最后一项考核。”祝亦年坐直身,透过窗的阳光没有一丝能光临身上,可笑容,“等结束就立刻和我回曼港吧。”
终于等到回复,文向好暗松一口气,想起祝亦年那天所说,眼梢望向祝亦年摆在一边的行李箱:“你有带工作套装来这边吗?”
祝亦年摇摇头,望着文向好满带询问的双眼,唇角一勾:“所以我可不可以换一个考核项目?”
“换什么?”文向好对于突然的改变有些紧张。
祝亦年垂眸似是思索,指尖轻点着薄被面,那点轻轻的震颤传到文向好盖着被子的脚踝,因未知而产生的情绪随之一同共振。
“不如考记事吧。”祝亦年总算开口,“有时我需要临时交代一些事,”
文向好之前做助理时少不了要临时记录,于是答应得很爽快:“没问题。”
怎知祝亦年打开袋中的平板,对文向好念出的是英文。
文向好英文书写勉强过关,但听力简直一塌糊涂。
因此祝亦年对着平板念出一连串句子时,文向好觉得萦绕在耳畔的声音好似留声机放的舒缓古典乐,起初还能勉强记几个不成形的句子,最后不得不开始神游,只能记下几个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