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语人加一。“被人”，是被谁？

或者，是故弄玄虚？

还镜像理论，学起贝尔摩德来，随口叫人“亲爱的”。要知道英语母语的人，以及不少其他的西方国家的语言里，是有这样习惯用语的，开头都说亲爱的甜心之类的。类似于中文里面叫人“亲”，可是安室透你是正宗的日本人啊。应该含蓄到连说我爱你都要说，今晚月色很美这种。

行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谁叫你们总是搭档一起出任务呢。

稍作停顿，波本又开了腔，声音扬起，故作轻松，像在随意抛出八卦的话题：“比方说……近来那些关于雪莉的风言风语？归根结底，清理‘废弃棋子’什么的，本就是你我分内事嘛。贝尔摩德，对于那颗‘棋子’究竟是否‘退场’……你这份关心，是不是有些……过头了？嗯？”

“旧剧本”、“风言风语”、“废弃棋子”、“清理”……字字句句，都一点不含蓄地指向核心：雪莉的行踪，以及贝尔摩德那讳莫如深的心意。

波本的声线，专业地维持着平稳，吐露的词语，却依旧孜孜不倦，试探着她滴水不漏的防线。

车厢里的空气，依旧沉甸甸的。

贝尔摩德唇角的弧度缓缓收了、消失。

碧绿眼瞳，在车内幽暗光线下，倏然凝聚了锐利的光，又顷刻间沉入幽潭般的静寂。

她姿态慵懒，自精致的手作烟盒，拈起一支新的香烟，用顶端轻轻抵上波本的手背。动作里，没有寻常和搭档开玩笑时候的轻松烟火气，反透着猫捉老鼠般的感觉。

明明白白的告诫。

“波本君，”她开口，嗓音依旧是好莱坞女星的质感，可那磁性里，分明裹挟着冰的寒意，“‘演员’嘛，只需要演好自己的‘角色’。旁人剧本里的‘故事线’，尤其那些早已‘落幕’的篇章，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不是吗？”

她唇角再度扬起，那是独属于贝尔摩德的，秘密让女人更女人的谜题似的弧度。

“专心看路哦？我亲爱的‘司机先生’。要是让咱们偏离了‘既定路线’，那该多扫兴。”

又轻快起来的话语，但是调侃口吻之下，是命令的内核。“偏离路线”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波本喉结滚动了一下。透过后视镜，他直视那绿眸，数秒的隐隐对峙后，视线终究移开，撇了撇嘴。

“了解。保证安全送达，我的女王大人。”

毕竟，安室透，或者说，霓虹情报机构的卧底降谷零，自己心虚。怕被贝尔摩德怀疑身份。

他平日里，勤勤恳恳，时不时暗戳戳打探组织信息，本来就很招人怀疑了。

今天还打探到秘密女王身上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安室透为了他心爱的恋人霓虹，属实兢兢业业。

而且，如果是让琴酒知道他是卧底，倒是简单明快，一枪就解决了整个事情，也算是解脱。

但是，如果让秘密大师贝尔摩德知道他是卧底，最起码，也要拿这个来威胁他做这做那，把他的卧底身份物尽其用，反而是会把事情搞得特别复杂。

所以比起让琴酒发现，他可能更担心让贝尔摩德发现。

波本和贝尔摩德，各有各的心事，车厢内，复归了安静。

窗外，雨声渐歇，又转为细雪，雨刷簌簌刷过玻璃的轻响，为车内这交锋，铺下一层紧张的底色。

车，终于在一栋格调简洁低调的高层公寓前，慢慢停稳。

贝尔摩德推门，裹着雨雪的风迎面灌入，拂动她灿金的卷发。

她回眸，望向波本，眯了眯眼，好整以暇：“下次记好，波本君，别随便‘萌CP’喔……有些‘剧情线’，你追不起的。”

波本怔了怔，旋即失笑，摆摆手：“嗨咿，嗨咿。我还是安分守己，为女王陛下当好我的‘便利工具人’。”

跑车的蝴蝶车门合拢，闷响隔绝了内外。贝尔摩德脸上的笑意，顷刻褪尽。

商业表情，一秒不浪费。

她仰首，望向被雪迷糊得朦胧的夜空，一声轻轻的话，逸出唇边：“雪莉……可别让我白费工夫啊……”

她看着波本的车开远，走入车库，发动了自己的兰博基尼。

今晚，并不打算住这里。但是，也不想让波本知道她别的住处。

狡兔三窟的贝尔摩德，塑料姐妹花的酒厂同事。

无论是在酒厂做成员，还是卧底都不容易啊，在普通人的生活当中，就是寻常的两点一线日常里，一些回家，通勤这些事情，在他们，每件事都要藏着，至少一个三个心眼子。

每天都要在这种小事上面思绪全开，这实在是很累啊，就好像吃了志保的逻各斯的钥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