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糖有盐+番外(101)

作者:小白吱吱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哽咽的哀求。

“你不是说要跟周宇攒钱买房吗?不是说下个月要带我见他父母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法医在旁边轻轻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林疏棠视线扫过床头柜,一个褪色的玩偶被压在枕头下,是“长江7号”。

08年的夏天,妈妈带她们看完电影,因为钱没带够只买了一个“长江7号”玩偶。

林疏棠把玩偶塞给妹妹,说“姐姐已经长大了不玩这个”,看着妹妹抱着玩偶欢呼雀跃的样子,比自己拿到还开心。

后来妹妹总说,“七仔”有魔法,能赶走所有坏人。

可现在,这个玩偶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灰扑扑的,没能赶走伤害她的人,也没能留住她。

林疏棠还在固执地摇着妹妹的手,看到“长江7号”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拿到林疏媛旁边,像小时候叫赖床的妹妹起床那样,只是这次她的声音里全是绝望。

“疏媛…你看看这个…七仔它还在等你呢…你忘了小时候你说它是你守护神吗?它会保护你的…你醒醒好不好…”

技术人员从抽屉里拿出一板抗抑郁药,药盒边缘被摩挲得发白,旁边压着张诊断书,“重度抑郁症”几个字被泪水泡得模糊。

林疏棠想起那时妹妹总说“失眠睡不着”,她只当是工作太累,塞给她两盒褪黑素,想起妹妹说“最近总想哭”,她还笑着打趣“是不是看催泪剧看多了”。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随口抱怨”全是求救的信号。

原来妹妹缩在沙发上,不是在看剧,是在和吞噬她的黑暗搏斗。

而她这个亲姐姐,这个能从蛛丝马迹里看透罪犯的刑警,却对妹妹藏在笑容里的绝望一无所知。

那些对话像针一样扎进脑海,林疏棠看着妹妹瘦得青筋凸起的手腕,突然想起最后那次姐妹俩吃饭,林疏媛穿着米白色针织衫。

林疏媛说“风一吹就能飘起来”,自己还笑着说“瘦点好看”。

可现在林疏棠觉得一点都不好看,那是妹妹的生命在一点点被抽空的模样。

她慢慢蹲下身,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肩膀剧烈地颤抖。

长江7号玩偶的身影在泪眼里模糊成一团,像小时候妹妹举着它朝她跑来的样子,又像此刻妹妹苍白的脸,安静得再也不会对她笑了。

林疏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公寓的。

警笛声、警察的呼喊、围观者的议论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只有手里七仔玩偶的粗糙触感和妹妹手背上的冰冷,像烙印一样刻在神经上。

打开家门时,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次才对上齿。

玄关的灯亮着,暖黄的光线照在空荡荡的客厅,却驱不散她骨子里的寒意。

她没换鞋,径直冲进浴室,反手锁上门的瞬间,整个人沿着门板滑坐在地。

糖糖“喵呜”一声追过来,用爪子轻轻扒拉着门缝,像在疑惑主人为什么突然躲起来。

直到伸手拧开淋浴开关,刺骨的冷水“哗”地浇在头顶,顺着头发往下淌,钻进衣领,浸透警服。

水流打在脸上,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一起滑落,她才猛地一颤,这温度,和妹妹手背上的寒意一模一样。

她就站在冷水里,任由水流从头顶浇到脚底,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像层冰冷的枷锁。

脑海里反复闪回妹妹的脸,小时候举着“七仔”笑的样子,拿到记者证时亮晶晶的眼睛,最后躺在那里瘦得脱形的轮廓,还有那板被泪水泡皱的诊断书。

每一个画面都像冰锥,扎得她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重…度抑郁…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她对着水流喃喃自语,声音被哗哗的水声吞没,“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林疏棠仰起头,任由冷水冲刷着脸颊,混着泪水往下淌。

“棠棠!林疏棠!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秦言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钥匙开门的响动,“我接到唐警官电话了,你开门!”

林疏棠没应声,只是把淋浴喷头开得更大,试图用水声掩盖自己的哽咽。

浴室门被撞开时,秦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林疏棠蜷缩浴缸花洒下,警服湿透地贴在身上,脸色白得像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任由冷水把她浇成了落汤鸡。

“你疯了吗!?林疏棠!”

秦言跨进浴缸关掉花洒,脱下白大褂裹在她身上,指尖触到她皮肤时惊得心脏骤停。

“这么冰的水!你想生病吗?”

林疏棠没反应,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

秦言蹲下身抱住林疏棠,就像以前她蹲在路边林疏棠抱住她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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