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糖有盐+番外(154)
她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坦诚了些,带着点自嘲。
“大学时总觉得我们会一直搭档下去,做最顶尖的研究。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把你的生活填得满满当当,连朋友圈都开始发猫的照片…我有点接受不了。”
“她不是冒出来的人。”秦言的语气依旧冷,却少了些戾气,“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从高中就在一个班。”
“抱歉。”苏温怡扯了扯嘴角。
秦言没说话,指尖划过桌上的笔。
“对不起。”苏温怡的声音很轻。
“那条短信,还有早上说的话,都太过分了。我不该用自己的想法揣测你们,更不该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她站起身,把打印好的修改意见推过去。
“课题我会好好做,不会再掺杂私人情绪。如果…如果你们有空,或许可以一起吃个饭?就当…我正式赔个罪。”
“再说吧。”秦言拿起资料,“先把课题做好。”
秦言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暗着,只有玄关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打在空荡荡的鞋架上。
林疏棠的那双黑色马丁靴不在。
她换鞋的动作顿了顿,指尖触到冰凉的地板,才想起早上出门时,林疏棠说过今天可能要加班。
糖糖从沙发上跳下来,尾巴扫过她的小腿,蓝灰色的眼睛在昏暗里亮着,像两颗等待投喂的玻璃珠。
“她不回来吃晚饭。”
秦言弯腰摸了摸猫的下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里的寂静。
厨房的水槽里还放着早上没来得及洗的白瓷碗,碗沿残留的粥渍已经干了,像层浅浅的痂。
秦言走过去,打开洗碗机的门,冷白色的内壁在昏暗里泛着微光。
水流从水龙头溅出几滴,打在碗沿的粥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秦言没接水,只是把碗放进下层的碗架,又拿起旁边的瓷勺,轻轻插进筷笼格。
洗碗机的内壁沾着点上次洗完没擦净的水珠,映出她模糊的影子。
她盯着那影子看了两秒,伸手关上舱门,按下启动键。
“嗡——”
低沉的震动声在空旷的厨房里漾开,像谁在远处叹了口气。
手机在客厅响了一声,秦言擦着手走出去,屏幕上是科室群的消息,她扫了一眼,指尖却无意识地划到与林疏棠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昨天晚上,是她发的“晚安”,下面一片空白。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梅雨季的傍晚总带着化不开的灰,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
秦言打开冰箱,里面的食材很新鲜,是前几天林疏棠休假时买的,现在孤零零地躺在保鲜盒里,透着股冷清。
她没什么胃口,只是给糖糖倒了点冻干,看着猫埋头苦吃的样子,忽然觉得客厅太大了。
石英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空荡的屋子里。
秦言坐在沙发上,指尖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金属的凉意顺着皮肤爬上来,让她想起早上在医院,苏温怡说的那句“守着枚戒指过一辈子”。
荒谬又刺耳。
她拿起手机,点开与林疏棠的聊天界面,输入框里的“忙完了吗”删了又改,最后只变成一句“注意安全”,发送键却迟迟没按下去。
万一她在忙呢?万一她看到消息又觉得烦呢?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像早上摸猫时那样犹豫,两秒后,秦言还是锁了屏。
糖糖吃完冻干,跳上沙发蜷在她腿边,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秦言低头看着猫毛茸茸的脑袋,忽然觉得有点累。
第70章 她得平平安安的
她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林疏棠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混着阳光的味道。
那是她每次出完任务回家,洗得干干净净的警服上特有的气息。
“棠棠。”她低声念了句,声音撞在沙发靠背上,弹回来时已经散了。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打在玻璃上像首没尽头的催眠曲。
秦言没开客厅的大灯,就着玄关透进来的那点光,静静地坐着。
直到糖糖的呼噜声和雨声缠在一起,模糊了时间的刻度。
约翰霍普金斯的初秋,空气里还残留着夏末的热意。
秦言把沾着模拟血液染料的白大褂搭在手臂上,怀里抱着一摞厚重的医学文献,刚从急诊模拟实验室出来。
她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疲惫,走到教学楼外的长椅旁坐下,指尖捏了捏发紧的太阳穴。
来美国的第一年,高强度的课程和临床实习像两座大山压着,每天能睡够五小时都是奢侈。
秦言刚从急诊模拟实验室出来,把沾着些微药水痕迹的衬衫袖口往袖子里卷了卷,抱着一摞病例分析坐在教学楼外的长椅上,指尖在太阳穴上按出淡淡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