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娘子总把自己当替身(21)
是姬治婉独有的、带着点小弯钩的笔迹,连顿笔的弧度都和从前一模一样。
“安亿:
写下这封信时,殿外的烛火都快燃尽了。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是趁着宫女都睡熟了,偷偷摸去书房写的。
白天对你那样,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声音说你是冒犯我的狂徒,要狠狠惩罚你;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看到你被侍卫架走时,心疼得快要死掉。
打你一百大板的话,说出口的那一刻,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每一声板子响,都像打在我自己身上。
我好像忘了很多事,又好像没忘。清醒的时候,我是昭阳公主,觉得你不知廉耻,对你满是厌恶;
可每当夜深人静,或者闻到你信息素的味道时,脑子里就会闪过很多回忆,
你家楼下的路灯,我手里攥着的戒指,你说要永远陪着我,还有昨夜你标记我时,那种安心到想落泪的感觉。
那些回忆很模糊,我抓不住,可我知道,那是很重要的事,是关于你的事。
我好像很爱你。不然为什么,看到你受伤,我会偷偷哭;
看到你绝望的眼神,我会心慌意乱;你的信息素,会让我觉得无比熟悉,无比依赖。
我不敢光明正大地找你,怕被人发现我的异常,也怕自己下一秒又会变成那个冷冰冰的昭阳公主,伤害你。
这封信,是我鼓足了勇气写的。安亿,你还好吗?后背的伤疼不疼?我让小厨房做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让送信的人偷偷带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上药,别落下病根。
还有……对不起,安亿。等我,等我把那些忘了的事都想起来,
等我能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就像以前那样,再等等我。
你的治婉
字
”
信纸的末尾,还画着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哭脸,像穿越前姬治婉做错事时,给她写便签道歉的样子。
姜安亿握着信纸,指尖微微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疼,后背的伤依旧疼得钻心,可这一刻,心口的疼却被一股浓浓的暖意取代,那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浑身都泛起了热意。
她就知道,她的治婉没有消失。她只是被困住了,只是暂时忘了。
丫鬟见她哭,吓得连忙递上帕子:“公子,您怎么了?是信上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姜安亿摇了摇头,泪水却流得更凶,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露出一抹又哭又笑的模样,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满是释然与欢喜:“不是是好消息,是她她没有忘了我!”
她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贴身放进衣襟里,感受着信纸贴着胸口的温度,像感受着姬治婉的心跳。
怀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瓷瓶,应该就是信里说的药膏。
“少主,要现在上药吗?”守夜的丫鬟见她情绪平复了些,轻声询问,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安宁。
姜安亿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活气:“麻烦你了。”
丫鬟应了声,取来干净的棉巾和剪刀,先轻轻将姜安亿后背缠着的绷带剪开。
绷带早已被血渍浸透,粘连着伤口,稍一用力,姜安亿便忍不住闷哼一声,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可她没像白天那样抗拒,只是咬着唇,脑子里想的是信上那句“别落下病根”,心里便涌起一股暖流,连疼痛感都淡了几分。
绷带拆开,后背的伤口狰狞可怖,血肉模糊的地方还泛着淡淡的红肿。
丫鬟看得心惊,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先用温盐水轻轻擦拭干净伤口周围的血污,才拿起那只小巧的瓷瓶,拔开瓶塞。
“公子,涂好了,要不要再缠上绷带?”丫鬟问道。
“不用了。”姜安亿轻声说,“让伤口透透气,也让这药香,多留一会儿。”
丫鬟应了声,收拾好东西,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她一人。
自那封浸着玉兰香的信后,姜安亿的日夜,便被一场隐秘的期待撑了起来,
白日里养伤时,后背的疼都像有了盼头,只等着暮色漫过宫墙,等那封带着姬治婉气息的信,悄悄撞进怀里。
天刚擦黑,姜安亿就会让丫鬟把小桌挪到床边,素纸铺展,墨研得浓淡刚好。
烛火跳着暖光,映着她指尖,却迟迟不落笔,要等,等那封来自昭阳宫的信,先暖透心口。
往往是烛芯结了第一颗灯花时,门外会飘来丫鬟极轻的脚步声,压着雀跃:“公子,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