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挽长发定终身(112)

作者:虚弱老登

若是故意为之,便说得通了。

退一步说,若当真是从庆阁那里得来的消息,只管将救驾之事都推给庆阁,自己装不知情便是了。如此,若有救驾之功,他们尽可以揽了去;若公主遇刺,他们也好将罪责尽数推脱,置身事外。

这么急着在公主面前露脸,想必是邱仁善外放的日子忍受够了,想寻机会再回到庸都做他的吏部堂官。

他在吏部任职多年,对官员升调时机的把握是很敏锐的。他嗅到了机会,如今这样的局面,若押对了宝,那便是从龙之功;押不对也没关系,江宁公主只是个公主,无夺位的可能,无论谁继位,她都是新帝的皇妹,是大澟唯一的长公主。

此买卖,稳赚不赔。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庸人误事!”陈良玉对邱仁善这般行事又是愠恼又是无奈。

谢文珺有其他的考量,倒没有与邱仁善的鲁莽置气,“邱仁善在吏部多年,手中捏着不少人的把柄。他此时上门投诚,不是坏事。”

“殿下觉得,杜佩荪是真糊涂,还是叫邱仁善诓来的。”陈良玉问道。

谢文珺道:“都不是,他在装真糊涂。此人最懂明哲保身,邱仁善并不安于此处,他心里清楚,也怕邱仁善给他捅娄子,大约早就想把这尊佛请走。邱仁善将戏台架好了,他便跟着来唱一出,叫邱仁善自己凭本事走,他不得罪人。”

明哲保身的另一个说法,就是和稀泥。

这很符合杜佩荪的行事作风。

陈良玉撩帘子看了一眼,草场广袤,满目翠绿山河。

她想着卜娉儿,转过脸问谢文珺道:“朝中历来可有姓卜的武将?或许是获罪的。”

谢文珺道:“不清楚。我印象中,没有。”

她被谢渝接到东宫后知晓的第一个武将,是赵周清。很不幸,是从赵周清被贬黜的消息中记下这个名字的。

“那女子,你认得的?没听你提起过。”谢文珺道。

陈良玉道:“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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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47章

杜佩荪呈上新传来的邸抄。

谢文珺大致扫了一遍, 无非是一些官员的调派,说得上重要的,只有东胤纠集兵马进犯逐东的军情。

东胤已攻占东丘城。

逐东边防本是祺王谢渲于此驻军坐镇。谢渲年前被宣元帝召回庸都后,逐东的兵权尚未由他人接替。而如今谢渲意在夺位, 调走了不少人马, 致逐东兵力空虚。

陈麟君不得已领兵从朔方商道驰援逐东。

北雍也重兵陈于两国国境边界,却只点兵, 不攻打。作壁上观。

她们歇在崇安郡的边驿。

谢渊从临夏来函, 信函里说, 他已在临夏边界候等陈良玉。

传陈良玉速回庸都的口谕与谢渊的信函几乎一齐到。

传旨太监是宣元帝身边的黄门官梁舒, 谢文珺认得此人。

如此看来, 谢渲还未曾逼宣元帝退位。

传国玉玺在谢文珺手中, 他若此时逼宫上位, 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陈良玉的境地一时两难。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可南洲之乱已经平定,她手握重兵迟迟不归, 难免遭人猜忌有不臣之心。

庸都被谢渲占据,若回去, 也只是一个解兵释甲的结果;不归,她顷刻便会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帽子,人人尽可讨伐之。

那时她再想出兵勤王,便师出无名。

飞虻仍未有回音。

飞虻联络只认铁錽信筒。

铁錽信筒分“子筒”与“母筒”,子筒是飞虻各驿点的信物, 要验堪合。母筒只有四枚,手持母筒的人可直接对飞虻发号施令。

严百丈给陈良玉那枚便是母筒。其余三枚如今分别在陈远清、陈麟君与严姩手上。

谢文珺问传旨的黄门官道:“圣旨何在?”

梁舒道:“回江宁公主,陛下未下圣旨, 只有口谕。”

谢文珺道:“遣兵调将乃军政大事,未下圣旨只有口谕?梁舒假传圣谕,将人拿下!”

东宫卫将梁舒与随行的禁军侍卫押下。梁舒被拖走时还在大声喊冤。

谢渝已死。

可庸都与谢文珺双方都秘而不宣。

谢文珺守着这件事,如同守着随时会破灭的镜花水月。

她心里一直未接受谢渝身死的消息。她还未亲眼见过皇兄的尸身,甚至看到邸报上没有国丧之音时,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仍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皇兄也许只是受了伤,并未亡故。

她试着说服自己接纳事实,却又拼了命地否认。

自欺欺人地贪恋着一时的安宁。

可梁舒的出现将她最后的希冀也撕破了。

若皇兄还在,庸都来的口谕应是接她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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