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挽长发定终身(220)
“多谢长公主殿下开恩。”
鸢容、黛青抱着谢文珺要换的衣物跟上来,走到寮房门前,林寅和卜娉儿穿盔戴甲地并排站在立柱前,一揖,“见过长公主,大将军。”二人看向陈良玉的眼神清澈不少。
——抄写佛经,是个正经事儿。
——多想了,长公主怎会是那样的人?
陈良玉斜了林寅与卜娉儿一眼,挺胸抬头自她俩身前走过,一身清白,“惠贤皇后灵位前需供奉佛经十二卷,明日你二人各自手抄两卷。”
林寅:“是。”
卜娉儿:“是。”
陈良玉道:“问禅台备了斋饭和酒,你们两个甲卸了,也一同来。”
说是赏月,实则是谢文珺想私下为黛青饯行,林寅与卜娉儿心中明白,故而没有推辞,各自回房换衣。
谢文珺看一眼黛青,又看鸢容,二人还是白日间那套单层絮里的披衫穿着,这会儿应是有些冷。她道:“回去加件衣裳。”
鸢容想留下服侍谢文珺更衣,陈良玉接过她与黛青托着的衣物,道:“你们去吧。”
二人屈身施礼,往永宁殿去。
陈良玉一脚迈过门槛,“方才准备歇下,烛火熄了,我去点上。”
刚要去寻火折子点燃灯烛,身后两扇古朴的门扉陡然合上,月影一刹那间被紧闭的木门隔绝,眼前骤暗,周遭尽是浓稠夜色 。
长臂如蔓草,悄然攀上她颈间,被墨色浸透的视线尚未恢复清明,便陷入一个炽热的吻中。
她闭上眼。
手中托拿的衣物散落一地。
谢文珺勾着她的脖颈,湿热的气息交织,两人的呼吸逐渐急促,“再说一遍。”
“什么,”陈良玉低头迎合着她,两片唇瓣轻轻触碰,含糊不清道:“什么再说一遍?”
谢文珺欺身往前,一步一步,将陈良玉逼退至寮房里侧,那处横着一张弯腿罗汉床。
衾被半掀着,余温尚存。
“你方才说的,那些话……”
陈良玉的手轻轻抬起,带着一丝颤抖,捧着谢文珺的脸,目光深嵌入她眼眸,“臣想与殿下,同书青史,并肩镌名。”
还有话尚未说出口,人便被谢文珺压制在床座上。
吻得更深。
太皇寺的床榻简陋,工艺不精,“吱呀吱呀”的晃动在静谧的夜幕里格外突兀。
罗汉床有三面床围,陈良玉半躺半靠,辗转迎合着她。谢文珺腾出一只手勾在她衣襟上,带着几分急切,欲解开那束缚。
陈良玉按下那慌乱摸索的指尖,道:“殿下,这里不妥。”
佛门清净之地,且寮房又是在供奉惠贤皇后灵位的永宁殿不远处,修行、弘法圣地,在此行欢好是亵渎神明。
“就今日。”谢文珺道。
谢文珺挣开钳制,温润的唇强势覆上她的,指尖探向衣领,几乎就要得逞,陈良玉却死死抓着前襟不肯松手。陈良玉的寮房林寅与卜娉儿都只有一墙之隔,她怕惹出更大的动静不敢反抗过甚。
陈良玉道:“寺中有戒律……”
“本宫几时守过什么戒律?”
所谓戒律、规矩,是用来束缚弱者的绳索。
“倘若这天下的规矩都要守,本宫最应守的,便是宫里的祖宗之法,做一个端庄却无用的摆设。”
拉扯间,谢文珺扯掉了陈良玉衣襟上一枚錾刻鹰纹的盘扣。
指甲盖大的铜扣子掉落在地上,叮当——
声音清脆。
谢文珺被这么细小的动静惊扰,停下撕扯,唇角扬出一个煞是好看的弧度,道:“你须得换下这身衣裳了,阿漓。”
非脫不可吗?彼此的呼吸都有片刻凝滞。
俄顷,下唇又被含///住。
双目适应了屋内夜色,窗外银霜般的月光依旧温柔倾洒。陈良玉眸中氤起一层雾气。
“放过我。”
几不可闻的嘤咛。
她身在山寺,心中便恪守佛门清规,不愿冲破那道禁忌。隔墙的林寅与卜娉儿入内更衣,不多时候便会从两旁的寮舍出来,陈良玉连喘息都放得极轻,不敢发出一丝稍大的声响。
如此顾得了头、顾不了尾的模样,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却也极致夺目。
谢文珺从后背揽起陈良玉的肩,将她摁在床头的蒲团枕上,顺势俯身,“同载青史,万世齐名,于我而言这不够……”
“不够……”
“本宫还要与你岁岁年年,朝朝暮暮,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紧攥衣襟的手不知几时松了,陈良玉缓慢地、认命般地攀上谢文珺的背。
寮房左右两侧的门先后打开,一张一阖,开门声揉碎在夜幕里,军靴履地,两行脚步声踏近寮房的门。
林寅纳闷儿道:“怎么黑着?”透过镂空的窗格往里瞧,窗糊着明纸,漆黑一片瞧不见什么,“方才明明听到关门声,可响了,大将军应该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