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53)

作者:易白首

“如何与他搅在一处?!”

黑魈开口解释:

“一年来仅仅传授武艺,没别的多说。我们在府里无事,就跟他学了些本事。”

咎想想,再多言无益,只得作罢。

“好了,你们两个以后就在朕身边吧。不过,没有我的示意,哪怕朕身处险境,也绝对不准现身!”

“是!”

“去吧。”

话音刚落,二人便如来时一样,不见了身影。

知音曲

楚国的端午祭虽然历年来引得四方的王室子弟趋之若鹜,却从未有哪国君王亲临过。毕竟,帝王乃一国之尊,身往他国是有风险在的。

东方咎的王辇驾临楚都的时候,几乎惊动了全城的百姓。

八匹纯白一色的骏马扬鬃甩尾,如椽的车辕架着沉香乌木的宝盖华车,镶金嵌银,玉石琅琅,连车厢里遮光的帷帘都是金丝绣成,阳光下闪闪光彩,好不华贵。后面的随从、大臣、侍卫车马不断,竟然占满了整整一条玄武大街。在咎抵达楚宫正门口的时候,队伍的尾端竟然还未入楚都东城门。

咎自车中下来,因为是出行,并未着朝中的龙袍。紫金八宝琉璃冠,两鬓边一条赤金丝绦系于颌下,身上是鹅黄起花蟠龙锦袍,正中镶了羊脂白玉的金黄缎带束腰,袍角半露雪绸刻丝的裤腿,脚上蹬着弹墨粉底的小朝靴。细长眉眼,薄唇微启,顾盼间昂扬神采,嗔笑时佼佼生情,温和不失霸气,谦恭更添矜贵。将楚王身边尚可入眼的一干王子皇孙衬了个灰头土脸,猥琐不堪!

楚威虽然头风未愈,听见东桤新皇东方咎到了,少不了挣扎起来,亲自出宫迎接。毕竟这人一声令下,是可以让他有覆国之忧的。

东方咎笑意盈盈,丝毫不提旧年之事,只与楚威寒暄些面上之辞,对其头风之症多有关切。楚威本就愚懦,如今老迈,又加病痛,更无心政事。见东方咎态度亲切,也便只说些讨好恭维之语,不做深究。

一旁太子楚天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咎,目光探究。咎看他与楚天曦颇有些相似的面容,竟有些迫不及待要见了。

楚宫里与太子东宫相对的是西阙宫,平日里是其他皇子们读书的地方。楚威命人收拾妥当,请东方咎在此下榻。那驿馆咎是无论如何也不去了,一来如今身份不同,二来也是伤心之地。更何况在这楚宫之中,想要见一见楚天曦,就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夜,楚宫里大摆宴席。

因为四国皇子并未到齐,这并不是那例行的宫宴。只是单独为了东方咎的驾临而设。那北辰太子北都坎也早早到了楚国,楚威便将他一并请来,算是作陪。

因为身份不同,东方咎与楚皇同坐了尊位。下面是北都坎和北辰的其余几位皇子,东桤随行的大臣和楚国的大臣们依次而列。玉液琼浆,笙歌燕舞,楚国虽然国势衰颓,这奢华享受上,是不曾差了分毫的。

一道巨大的屏风之隔,是楚国后宫的宫眷们。太后已逝,皇后烟如便领了诸妃嫔公主在侧,名义上与王同乐,实际上不过是这些后宫闲人无事,一堆扎来寻些热闹罢了。

那屏风是薄纱织就,画上游龙戏凤,里面的景色若隐若现,但见满堂珠围翠绕,花枝招展,却看得并不真切。那好色的北都坎不顾众目睽睽,毫不掩饰的透过屏风贪婪观望,一双酒醉猪目里满是淫邪之色。

咎虽然心下记挂楚天曦,却连半下头也不曾侧过,只与楚皇推杯换盏。看见北都坎不堪之举,心下厌恶,不屑的冷哼一声,再不上眼。倒是他身边一位稍年长些的皇子看着神采斐然,虽然也是北地之人的犷砺面相,倒不似北都坎那般粗俗。

“这位兄台看着面生,敢问遵名?”

“北都垌。见过东桤王。”

“好说,无需多礼。为何头几年不曾见过?”

“戍边在外,未得有幸来此。”

谈吐有礼,比那北都坎可是强上许多了。

“哦——”咎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言。

而那屏风之后的女眷们却都被东方咎的风神俊逸所倾,纷纷嬉笑贪看。咎的每个动作表情,都招得几声细细的低呼。而楚天曦却实实不曾在的。今日正是忘忧山习功的日子,烟如皇后知她归来疲乏,也未着人去叫。所以咎来楚宫这第一日,并未见着心心念念想的佳人。

酒过三巡,不知谁提议作戏取乐,于是吟诗唱曲,挑灯射覆。

咎自幼在齐王府,那齐王妃窦云柔多有才名,人称东桤第一才女。咎自三五岁起便由她启蒙,诗词歌赋,诸子百家无不通晓。又何况朝政国事尚不在话下,这等雕虫小技哪放在眼里。才思敏捷,妙语连珠,直让在座群臣,挑指赞叹;隔壁诸芳,倾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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