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95)

作者:易白首

“你什么时候变酒鬼了?半夜三更喝得什么酒?快去梳洗罢,只顾磨蹭。”

咎只噘嘴了一忽儿,即又欢天喜地。

“好吧好吧,侍寝也算是贺生辰的一种了,莫不是也是你们楚人的风俗吧?”

天曦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咎只顾忙她自己的,并未留意。梳洗完,脱去皇袍,只穿了中衣,高高卷了袖口,手脚并用爬上床去。坐在帐子里笑得满脸花开。

天曦不去看她,把一干琐事都收拾妥当了,才脱去衫裙。坐在床沿上刚把帷帘放下,就被咎揽了过去。

轻轻推开她,天曦伸手把床角悬着的一方玄色丝帕揭下,幽暗的帐子里即刻明亮起来。这是咎吞并中楚以后唯一带回来的一件东西,楚地的特产——夜明珠。这一颗算是极品,鹅卵大小,黑夜里足能照亮整间大殿的。咎让匠人镶在了她和天曦的床榻上。丝帕子覆上便不见亮色,不晃她睡觉。一揭下来便里外通明,省了夜里灯烛的麻烦。

此刻明亮的光色照了她细腻温润的肤色,双目晶亮,唇角轻扬,整个人不见一丝杂质的纯净。天曦柔柔看了片刻,便伸手去解她中衣的带子。

“呵呵……”东方咎不怀好意的笑着,一副促狭的样子。

分开她衣襟,又去解下了肚兜,天曦却并不再有动作。稍稍侧转身,在褥下取了一条汗巾四叠而成的布包,揭开,两条鲜亮的肚兜便摆在眼前了。

一杏黄一水绿,杏黄绣的是一丛香兰,水绿的则是白鹤立松。针脚细密,绣工很是精致。天曦细白的玉指提了一条起来,环过咎的脖子给她系着。

“颜色花样都轻浮艳俗些,活计也粗。可是呢,成日里龙腾虎跃的厚硬服色惯了,再没染些闺阁气的。好在是穿在里面,也不会叫人看见了。我手拙,做出来的东西你若嫌了,我也没法子。”

说着系好了,后仰着看了看,伸手点了咎的鼻尖一下,

“不许嫌。”

巧笑嫣然,佼佼生情。

咎却不见了狎意,愣住了。凉滑的丝绸贴在身上,舒适惬意。又想起她的生母齐王怡侧妃临终前,拼着一口气给她绣好了两条肚兜的,却依然莫不担心的说怕是以后咎再也穿不上新的了。

无人知她本来的身份,又从不穿那些市面上的东西。娘亲绣的早有些乏了,绳带也磨得粗糙,一向在衣饰上讲究的咎并非不在意,只是无奈罢了。

如今,天曦不声不响,却直做进她心里去了。

欺前抱了心爱的人,东方咎第一次觉出了由心底淌出的暖意来。

雪霁晴

自生辰过后,东方咎专心她的朝政,终遂了心愿,心情就多见明快。楚天曦也安稳的留在云曦宫,虽然每日只一些琐碎事,于聪贤的七公主来说总是埋没,可想来后宫本应如此,也就坦然。几下相安无事,转转眼,又是一年北风凛冽的时候了。

一日早上起来,咎用膳的时候看见朱莲捧了她的提丝羽纱斗篷进来,便开口问:

“落雪了?”

“回万岁,昨儿夜里就开始下了,一夜未曾歇的。”

“哦?”咎听见,放下手里的牙箸,起身到窗口那里把窗扇推开一道,一股子冷风钻进来,吹得她瑟缩了一下。外面却早已是满目的银白,院子里积了一尺多厚的雪,天上还在搓棉扯絮一般纷纷扬扬。

放下窗格,回头看见天曦眼里一抹隐隐的亮色,心下了然,笑笑说:

“你这是头回瞧见雪?”

天曦抿嘴点点头。

“呵呵,”咎又回到桌前,“那今儿哪也别去,就在这等着。散了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有人在侧,天曦也不好就问要到什么地方去的,仍旧点点头。等咎吃完了饭,帮她把斗篷系好,戴上金藤笠。小路子把一双带鼠毛胫套的羊皮靴子捧了来,咎蹬了,紧了紧斗篷,迎着雪去了。

不出半个时辰就转了回来,进门先去炭盆边烤火。一看炭盆里灰灰几块余炭,几乎熄灭的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碧荷赶忙用铜夹子取了几块烧得正好的炭,火才又旺了起来。

烤热了手,又把手掌张开贴在脸上温着,咎笑着跟天曦说:

“恒元殿里跟雪洞一样,那些老头子们胡子上都要结霜了。看他们缩肩收手的样子也无心论政,干脆散了朝,让他们回家烤火去。”

一边朱莲捧了热茶过来,咎转身接了,吹吹热气喝了一口,

“换了衣服,咱们赶紧走。路不短呢,看这天别一会儿雪落猛了出不去。”

天曦点点头,去内室加了件入冬后咎着御衣坊做给她的莲青刻丝二色金棉袍出来。脱了斗篷只穿着对襟褂子坐在桌前喝茶的咎一看就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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