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思兮gl+番外(13)

作者:吕不伪

祝秋仍是用着以往温柔的语调,对吴文巽道:“表哥,那你想怎么报仇呢?”

“自然是找到那少主,以她为质,要挟贺无名前来,设下埋伏,让贺无名有来无回!”吴文巽说着,似乎已看到了大仇得报的曙光,整个人的神采都不一样了。

贺连璧听得心中生气:当着她的面算计怎么杀她娘?

可她唯有忍着,只能忍着。她侧头看了一眼祝秋,祝秋却仍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一如既往。

“阿秋,你说话呀!”吴文巽有些着急。

“好办法,”祝秋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表哥,不如你先派你的门人都出去找少主的下落,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我祝府,吃穿守卫都由我祝府负责了。”

吴文巽忙点了点头,又道了谢,道:“辛苦你了!”又问:“祝家世叔究竟去做什么了?有些事情,还是要世叔做主。”

祝秋颔首一笑,眼里却流露着刺骨的寒意,冰冷无情。可她的声音却仍是温柔可亲的,听不出半分差错:“叔父在江湖上结交的人太多了,他只说是去会会旧友,我也不知他去做什么了。”

吴文巽失望地叹了口气,又提起精神来,道:“那也无妨!下月表弟婚宴,世叔定然会去。到时三家齐聚一堂,共同商议大计,必能重创暗影妖人!”说着,吴文巽站起身来,道:“那我就先去派遣门人了。”说罢,便急匆匆地走了。

吴文巽一出门,贺连璧便迫不及待地把手从祝秋的手下抽了出来,整个人向后缩了一缩,背对着祝秋。她忍了太久,此刻眼眶早已红了。

“你何不直接把我交出去?”贺连璧红着眼道,“我看他的办法也不是行不通,既然你和暗影派中间也有如此血海深仇……”她说着,哽咽起来,已然说不出话了。

祝秋叹了口气,挪到贺连璧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首先,若真被坐实你在我三门,我三门必将名誉受损。我表哥他被仇恨激得失了理智,不顾一切地想要报仇。可我不一样。”

“可你……”

“其次,”祝秋不容贺连璧把话说完,便接着道,“少主答应的三件事还没结,对我还有用,我也舍不得把你交出去。”

“那你可以快点决定剩下两件事!”贺连璧有些生气,回头说着,却不想正对上祝秋的眸子。她的气势一下子又弱了下来,默默地低下了头。

“最后,”祝秋顿了顿,“你我之间并没有杀母之仇。”

“什么?”贺连璧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和方才吴文巽的说法差的也太远了!

祝秋看着贺连璧的神情,一时间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垂下眼眸,忍着泪,声音都发抖起来:“我娘是自杀,她……是被我爹逼死的。”

贺连璧一愣,看着祝秋颓然脆弱的模样,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又想起了那日在房顶上无意中看到的醉酒的祝秋,一样的脆弱,令人心疼。她终于忍不住,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拉进怀里。

“我父亲,祝经,他怕木家因我母亲的事怪他,便编了个谎,说我母亲是被暗影派暗杀了的……他骗过了祝家,骗过了木家,骗过了江湖上所有人,甚至骗过了他自己……他却没有骗过我,”贺连璧听着祝秋沙哑的声音,感觉到她温热的泪滴在自己的项颈之上,“因为,我亲眼看见了,只是他不知我看见了。”

“祝姑娘……”贺连璧轻声唤她,可一时间还是不知该怎样安慰她,唯有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贺连璧感觉到她的手攀上她的腰,听见她在耳畔轻轻叹了口气。

“名门正派又如何?”祝秋说着,故作云淡风轻,可声音中却尽是酸楚,“大家都是笑话罢了。”

第10章 马车

或许是因为祝秋难得情绪失控袒露心声了一次,这几日,祝秋都有意回避着贺连璧。表面上,一切如常,可实际上却大不相同。

贺连璧能感觉到祝秋对自己刻意的疏远,她也能理解这种感受。祝秋从前一直把心中的苦痛都藏起来,如今却忽然间对着她倾诉出来,刹那的发泄过后注定是长久的不自在。

但理解归理解,祝秋骤然的冷淡还是让她感到不适应。她宁愿祝秋给她喂苦药,也不愿意祝秋这般故意疏远她。

贺连璧很想再抱一抱她。她很怀念那日抱着她的感觉……母亲很少抱她,她从未拥抱别人,可那日看到祝秋那般隐忍痛苦的模样,她本能地就把她拥入了怀中,待到放手时也依依不舍的。

可她现在和祝秋说句话都勉强。贺连璧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马上就到这月十二了,她忙着安排去苏州的事,自然没多少时间理我。”

她虽如此安慰着自己,但心里仍是有些失落。明明那日,祝秋还伸手回抱住了她,怎么又突然把她推得远远的?唉,真是善变。

不知不觉,已到了这月十二,是该准备启程前往苏州木家的日子。

江湖上的事依旧是一团乱麻,三门暗影各自喊话、互相挑衅,却是谁也没有先出击。果然,祝秋说的是对的,在贺连璧的下落还不明朗时,谁都没法动真格的:三门不好意思出击,暗影派找不到要出击的点。

清晨,贺连璧在曲桥上坐着,看着祝秋在书房里安排事务的身影,一时出神。

一个背着剑的汉子从贺连璧面前走过,却又倒了回来,看了看贺连璧,问:“在下可曾见过姑娘?”

贺连璧听了这话,打量了这汉子一遍。他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身高体壮的,看起来极为粗犷,眉间还有一道疤,生生地从眉毛中间劈开了,让他的眉毛看起来只有一半……

半眉!

祝府门下的首席剑客!

当年,贺连璧就是从他手上劫下了那一车荔枝。若论真功夫,贺连璧肯定是打不过他的。可惜当年贺连璧铁了心要劫祝家的荔枝,从北边特意跑到南方来不说,还耍了个诈,利用暗影派人人带面具分不清谁是谁的优势搞了个声东击西,这才成功劫下了那车荔枝。

“未曾见过。”贺连璧故作镇定,又接着去看鱼。她当日带着面具,半眉能认出她来才怪!

“在下看姑娘倒是没来由地觉得很熟悉,”半眉说着,又忙补了一句,“姑娘别误会,在下并非那等轻薄之徒,只是实在是看姑娘眼熟。”

“我们的确未曾见过。”贺连璧十分笃定地道。

半眉疑惑地又看了看贺连璧,这才接着道:“那是在下唐突姑娘了。在下半眉,是这祝府的门人,祝姑娘这次特请了我来护卫你们去苏州。”

贺连璧听了,不禁有些为这趟旅程的安危担忧。一个她都能轻易摆弄的剑客,怎能叫她放心?

可她还是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有劳了。”

半眉点了点头,转身拔脚便走。可走着走着,又不禁回头再看看贺连璧。他总觉得这个姑娘给人的感觉十分熟悉,倒真像在哪见过一般。

没一会儿,贺连璧听见书房那边有响动。她忙站起身来,果然,祝秋一行人从书房中走了出来。贺连璧忙迎了上去,唤了一声:“祝姑娘。”

祝秋看见了贺连璧,仍是保持着她一贯的微笑,点头致意,唤了一句:“阿贺姑娘。”然后便从贺连璧面前走了过去,像逃跑一样。

贺连璧忙跟了上去。可惜簇拥在祝秋身边的人太多,她根本挤不进去。好容易到了祝府门外,祝秋却又先上了马车。贺连璧正想着要随后上去,却不想绿蕊伸手将她拦住:“阿贺姑娘,我家小姐为姑娘准备了单独的马车,姑娘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还没应声,却见吴文巽骑着高头大马从后面过来,停在了祝秋的马车边,笑着对祝秋唤了一句:“阿秋,这次我就在你的车边跟着,你我还可以说说话。”

“表哥,路途遥远,你还是专心骑马吧。”马车里传来祝秋的声音,十分果决地给吴文巽泼了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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