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娇娇(39)
作者:相吾
出乎意料的,林如昭怔了一下,好像很意外:“只是听琵琶?没有入床帏?”
“那必然是没有的!”伏真正色道,“夫人把我们侯爷当作了什么?此等流连烟花柳巷玩物丧志之事,我们侯爷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话已至此,林如昭的脸上已经露出了鄙夷之事:“都说你与你兄长是陆劲身边之人,最得信赖,原来连你也不知道。”她懒懒抬手,“退下吧,铺子在沿街第三十家,自己走过去就是,不送。”
伏真下了马车还觉得满头雾水,夫人同下属来打听夫君的行踪不奇怪,可是打听完后林如昭一脸失落遗憾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还盼着侯爷在外面有人吗?
伏真思及方才林如昭的表现,再想起他的回答,莫名有些不安,这下连衣服都不要做了,雇了匹马,往卫所赶去。
等陆劲知道此事后已经是午膳时间了,可恨还有差事在身,他不能立刻回去,只好提脚踹了伏真几屁股,等到终于可以下值的时候,忙拎着伏真回去负荆请罪去了。
“听你娘个琵琶,老子听得懂那玩意吗?哪回不是你小子拉人去听琵琶,留老子在侯府里跟人摇骰子喝大酒?还入床帏?老子身边除了你们这帮臭烘烘的汉子还有谁?”
陆劲气得拿马鞭抽伏真。
伏真不敢躲,硬生生地受了下来,又道:“我给侯爷解释了,真的解释了。”
陆劲吼他:“那造谣的你怎么不解释?”
陆劲一边抽着伏真,一边进了偏门,结果垂花门处,东菱正等着他们。
陆劲见了她就有点不大好意思,收了马鞭,道:“夫人在做什么?”
他边说边要跨过垂花门,却不想被东菱伸手拦住,陆劲心里咯噔一下,偏脸看向东菱。
东菱道:“夫人今日特意去醉仙楼叫了一桌席面,放在外院,还自掏嫁妆,请了红袖阁的琵琶女来,夫人还说醉仙楼的酒比不得望春楼的烈,或许琵琶女也不如那三娘,不过没关系,她嫁妆多,侯爷与副将尽管听,哪怕听到双耳冒血,她也请得起。”
东菱说罢,款款离去,只剩了个傻眼的陆劲和伏真。
伏真现在的感觉当真好极了,他道:“侯爷,你看,夫纲就得振起来,别把女郎捧太高了,否则她就会蹬鼻子上脸,而应该让她意识到,她也不过如此,她才会小心翼翼伺候着你。”
陆劲冷声道:“说完了?”
伏真一瞧他那样就知道他在生大气,忙噤声。
陆劲道:“来,老子教你怎么振夫纲。”
他把伏真拎到了外院,那里头如东菱所言,已经摆好了丰盛的席面,还候着个穿红绡的琵琶女,陆劲看了她一眼,过去把她的琵琶拿来,而后抽出佩剑,将琵琶砍断,抽出琵琶弦。
那琵琶女不明所以,被吓得不敢出声,只能往僻静角落躲去,陆劲也无暇管她,就让伏真背着手用琵琶弦捆住。
那弦又韧又细,陆劲捆得又紧,伏真根本不敢动,陆劲还拍了拍他的脸,道:“待会儿跪到青梧院去,一刻都不要停歇把事情说清楚,直到娇娇听到为止,肯相信你为止,你才算把老子的清白给澄清清楚了,听到了没有?”
伏真也傻眼:“侯爷不是要重振夫纲?”
陆劲哼了声:“你给老子记着,老子的夫纲就是——以娇娇为纲。”
第32章
伏真麻木了。
他早知如此, 当初就该阻止陆劲与伏全有过多的接触,也好过把一个赫赫威武的将军带累成这般畏妻惧内的模样。
当陆劲踹着他的屁股,把他往青梧院门口赶时, 伏真仍旧不死心:“寻常男子就是三妻四妾也是有的, 侯爷不过是听个曲儿又算得了什么?没必要这样对夫人低声下气罢,只怕夫人越发觉得您好拿捏,天天要在您脸上作画。”
他诚恳进言,陆劲瞥了他一眼,抬脚又是狠狠一踹, 冷笑道:“那你说,老子去听了吗?”
伏真连连改口:“就算侯爷去听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劲道:“可是娇娇生气了。”
伏真忙道:“女子善妒本就是七出之调,若……”
伏真不敢说下去了,陆劲横过来那眼又锐又凶,伏真完全不怀疑若非他是陆劲信任的家将,陆劲非手撕了他不可。
陆劲双手抱胸, 道:“你拼死拼活要把燕云十八州从鞑靼那抢回来,是为了什么?”
伏真不假思索:“因为那是大周的故土,也是重要关隘,燕云十八州一直是北蛮之地与富饶中原的缓冲之地,失掉了燕云十八州, 鞑靼的铁蹄随时可以南下抢掠一番,让无数百信家破人亡, 流离失所。”
陆劲道:“除却作为大周人的尊严骄傲, 其实说到底,我们要守住燕云十八州, 就是为了守住一个安定的环境,好让我们去组建家园。伏真, 你再好好想想,家里有什么?能让我们为之抛头颅洒热血?”
伏真道:“家里自然有爹娘,还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他说到这儿,似有意会,抬头看了眼陆劲。
陆劲见状,抬手削了他后脑勺一下,道:“你也知道啊。没有媳妇,你哪来的热炕头,没有媳妇,你哪来的孩子,没有媳妇,等你上了战场,谁替你照顾爹娘。你媳妇任劳任怨为你撑起个家,让你对人家好点怎么就让你那么难受?还是说你也羡慕那些一天到晚和乱七八糟的女人搅和在一起,却顾不上心疼自家媳妇的傻逼?”
伏真还不及答话,后脑勺又被陆劲敲了一下,他道:“你以后要是成了这种没担当的狼心狗肺,老子管保帮着你媳妇削你。”
陆劲的铁砂掌素来有力,就算只是这样一敲,也足够崩的伏真脑子嗡嗡响,他赶紧认错。
陆劲斜了他眼:“再有下次,你试试看看。”
*
林如昭将昨日的死局又摆了出来,坐在窗边自我对弈,忽听得外头动静杂乱,有些奇怪,叫来春玉问道:“外头怎么了?”
春玉一直在旁伺候,也不知道,就把在外头的秋琴叫了进来,秋琴的神色堪称复杂,想笑似又不敢,只瞥了眼林如昭的神色,忙将眼皮垂了下去,一板一眼地回答。
“是侯爷将小伏副将领来,给夫人道歉认错。”
林如昭的手在棋钵里拨着,拨过圆润的玉石棋子,道:“小伏副将合错有之?陆劲别打着我的名头磋磨副将。”
秋琴忙道:“小伏副将说先前与夫人讲得那些话,都是他犯浑,胡说八道的,侯爷就好喝点酒,一回都没去过宜雪居,更没有见过那三娘弹琵琶。”
林如昭闻言,抬起眼皮,看了眼秋琴。
秋琴声音轻了些,但仍旧坚持说完:“小伏副将被侯爷用琵琶弦捆了跪在院门口,说要一直跪到夫人相信了他的话为止。”
林如昭道:“这是在跟我装可怜了,侯府一向宽宥下人,他好歹是个副将,若一直在我院门前长跪不起,倒要让人以为我不容人了。”
她又没心情琢磨棋局了,只道:“陆劲可恶。”
秋琴与春玉对视了眼,秋琴迟疑道:“夫人的意思是?”
林如昭道:“赶紧让他起来。”
秋琴不敢再说什么,忙退出去。
春玉看林如昭放了棋子,肩背靠着引枕,板着小脸,生闷气的模样,不由出言劝道:“夫人是否有些把侯爷往坏处想了?老夫人也说侯爷治军向来严格,今日小伏将军欺蒙了夫人,自然是该吃点苦头的。”
林如昭耷着眼皮,颇为没精打采的:“你不知道,自从知道陆劲有个心上人后,我越瞧他越觉得他这人虚伪。先前或许还曾感慨过这人竟然还有真心,但现在想来,又觉得他应当是没有心的,否则哪有人可以心头住一人,还能若无其事再娶一人,与她生儿育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