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养错疯批恶鬼的下惨(217)
齐雨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那他是谁?”
童怀面无表情地说道:“一个不认识的恶鬼罢了。”
苍年似乎看出了他的逞强,轻声说道:“老大,你们……”
童怀立马截断他的话,冷漠道:“我和他没有关系。”
他将目光投向站在池边宛若佛像的姒仙和三幸身上。
两人正目光呆滞地看着仰躺在船上,脸上盖着荷叶不理人的晚彩人身上。
童怀问道:“樊来和塔卿呢?”
一阵沉默过后,没有人回答他。
他又问了一次:“他们人呢?”
依旧无人应答。
缓了许久,晚彩人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上了岸,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样,很不正经地说道:“我说过,你们会回来的。你们要是再晚一点,我可能都要走了。”
童怀问道:“他们入梦了?”
他虽是在反问,可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樊来没了记忆,不可能给予塔卿想要的答案,他们会来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晚彩人性格有点古怪,他摘了一朵荷花,咬着杆像叼着草一样,翘着二郎腿又躺回了船上,闲适悠哉地哼起了不知名的水乡小调。
晚彩人看着他道:“你想看看你的吗?”
看的是什么,童怀心知肚明。可他没有勇气回答一个“是”字。
他和房冥之间有再多的纠葛,他也没有那段记忆,更没有亲身经历过各种情感。就算他真的是房冥要找的人,可他是童怀,也只是童怀,他早没了记忆,这对谁都不公平不友善。
童怀摇头道:“看了又怎么样?那真的是我的记忆吗?”
晚彩人说道:“只要你看到的东西那就是属于你的,既然不想看,那就等你想看的时候再看。”
童怀沉默了片刻,问道:“真的是我的吗?”
晚彩人不耐烦地说道:“那还有错?你能看到的就是你的,不是任何人的,也不是编撰的,更不是虚幻的。”
童怀再次陷入沉默。
晚彩人突然道:“他们要出来了。或许你看看他们接下来的做法就想明白了。”
话音刚落,樊来抱着塔卿骤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姒仙担忧地喊道:“塔卿哥哥?塔卿哥哥!”喊着喊着,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本来很安静的交崖泽因为樊来的苏醒,霎时变得热闹起来。交崖泽里的恶鬼们纷纷聚在岸上,远远地看着他们。
莲池里的荷花像是感受到了这股特殊的氛围,争妍斗魅,竞相开放,散发出阵阵淡雅的香气。而红街上的花灯也在他出现时全部亮了起来,宛如花灯节般热闹非凡。
樊来本就是交崖泽主人,那些有异心的恶鬼自然不敢动手,只敢远远地观望。
樊来抱着塔卿走近童怀,只是轻轻触碰,他和满白身上的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樊来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改变,只是眼神变了。没有记忆的樊来会难过,可那种难过只是对一个人生命逝去的本能反应,而现在他眼里多了许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此刻的悲伤,才真正是因为塔卿的死。
童怀道:“多谢。”
樊来眼里充斥着悲伤,可面上却强挤出一副笑意,他看着童怀背上满白道:“带他来喝我们的喜酒吧!”
樊来又对着其余人道:“今日是我和塔卿大喜的日子,见者有份,每个人都可以讨一杯喜酒。”
迟到多年的惊喜,受礼的人却再也看不到了,只剩下送礼的人独自唱着这出独角戏。
困了塔卿万年的交崖泽,现在又困住了樊来。
没有一个人能走出这里,也没人想走出去。
包括他。
樊来抱着塔卿,缓缓走向那片盛开的荷花塘。他的脚步沉重而坚定,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万年的思念与愧疚。
樊来低声对着塔卿呢喃细语,其余人没听到,可童怀听到了樊来说了什么。
他说:“荷花开了,可惜你没好好看过。”
荷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为这对历经磨难的恋人送上最后的祝福。
童怀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雨渐渐停了,人声喧闹换成了冥婚锣鼓喧天。
整个交崖泽一片红,这到底是悲还是喜。
周遭尽是一片刺目的红,那红仿佛能将人的眼睛灼伤。
樊来小心翼翼地把塔卿放入精心准备的红棺之中,而后带着人缓缓走向祈福祠。
一路上,他不停地收起沿路那一颗颗犹如白昼般明亮的鲛珠,轻轻放入红棺里。这些鲛珠,想必是当初樊来拯救赤鱼人时所获。
矗立着的祠庙此刻也被艳丽的红绸所包裹,阵阵阴冷的风呼啸而过,掀起红绸的一角,发出“唰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