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能活几天+番外(50)
二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了郭振天的面前,云照直接竖起钢管对着青年向上一刺!
尖锐的截面直冲柯岚而来,她双手伸出捉住钢管,以此为支点向前一翻,双脚落地一下子就将钢管抢了过来。
“噗。”
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云照的脸上,他赶忙爬起来,就看到青年站在郭振天面前,而他手中尖锐的钢管大半截已经没入了后者的肚子。
“团长!”
云照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发出如此刺耳的尖叫,比私下训练的每一次都更加情真意切,他眼睁睁的看着柯澜松开了握在钢管上的手,侧过头对自己一笑。
该怎么去形容那个笑容呢?
就像是某种异星怪兽披着人皮,即便学会了如何模仿常人,却学不会表情后面的感情,只是单纯的肌肉扯动而已。
本能的,云照向后退了一步。
他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冲上去保护郭振天,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忠心和勇敢,可他的双脚背叛了主人的意志,将他牢牢的钉在原地,半步也不愿靠近那名微笑的青年。
这不是他熟悉的柯澜,起码不是跟他睡了四年上下铺的那个。
云照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郭振天捂着腹部向后倒去,他身后的手下却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在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然陈晓涵,她望着背对着自己的柯岚,当机立断带着手下撤离。
或许是针锋相对已经成了本能,发现东区的敌人行动起来之后,西区也慢慢的回过了味,然而群龙无首的他们自乱阵脚,除了七手八脚的去扶郭振天外,竟然没有一人敢走到柯岚面前。
听到了异响的柯岚收回了留在云照身上的目光,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笑意,看也不看周围逐渐靠拢的人群,径直走向了仓库出口。
没有人阻拦,她走过的地方犹如摩西分海,人人退避三舍。
直到算不上新鲜的空调风吹拂到脸上,柯岚才算是从席卷全身的战栗中脱离了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锐物刺入血肉的搜干依旧残留在指尖,引起四肢百骸一阵阵颤动,但好歹给快要被翻涌而上的兴奋与灼(热)融化的脑袋稍许降了一下温。
“这下子西区一定跟咱们不死不休了。”陈晓涵的脸色同样很差,“你到底在干嘛?!”
“如你所见,我在犯病。”脚下一转绕过兴师问罪的女孩,柯岚目不斜视的穿过一片狼藉的街道,“你不是知道吗?我脑袋有问题。”
陈晓涵被堵了个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发现对方确实不打算搭理自己,就抬手指挥手下抬着五花大绑的白严赶紧追了上去。
她不知道的是,柯岚没有在敷衍,她确实是在犯病。
在陈晓涵走出人群并说出那句“白严是先生的亲生儿子”时,被她强行封锁在体内的野兽就已破笼而出,然而它来的太过无声无息,笼子的主人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
从病情支配中挣脱的柯岚再一次确定,柏思流就是柯澜发病的根源。
“你到底在闹什么小脾气呀?”
她调侃另一个自己。
“总不会是因为养父有了亲生儿子在嫉妒吧?”
理所当然,柯澜对诸如此类毫无营养的问题懒都懒得理——她本来是这么认为的。
“你觉得蒋世隆为什么会原谅王瑞兰?”久违的男声在脑海里响起,在柯岚回答前又自顾自的给出了答案,“因为王瑞兰没有改嫁。”
为什么你说的每一个字分开我都认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蒋世隆是谁?王瑞兰又是哪位啊!
柯岚听的是满头问号,然而发言人是半点解惑的意思都没有。
或许是受狂躁期思维活跃的病状影响,男声罕见的滔滔不绝起来:“但反过来想呢?”
“王瑞兰是尚书之女,她的婚事本就不由自己做主。蒋世隆只是一介穷书生,后又生死不明,王瑞兰听从父命嫁给他人也很正常。”
“如果蒋世隆中了状元回来,见到的是嫁作他人妇的王瑞兰呢?”柯澜的音调越来越轻,“他会不会做出惊人之举?毕竟蒋世隆……可是当过土匪的。”
明明半个字都没听懂,柯岚却毫无阻碍的接收到了男人隐藏在言语背后的深意——蒋世隆会杀死变心的王瑞兰。
“也不一定像你说的那样,”与精神病人讲理显然是行不通的,柯岚干脆顺着对方的思维走,“恰恰是得不到,蒋世隆才会对王瑞兰念念不忘吧?”
“《西厢记》里崔莺莺也对张生情贞,张生还不是说抛弃她就抛弃?”
话音刚落,愉悦的笑声就在她耳畔响了起来。
“你说的对。”柯澜的声音里还残留着笑意,“到底是《拜月亭》还是《西厢记》,我们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