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江南(181)

作者:提灯渔火

反而在知道了二人定亲的事后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惊讶是有的。

裴敬禹本就和齐珩关系尚且称得上是亲切些,到底是二人学业上有更多的交流,而如今这情形,连带着刘知远也不受待见了。

“我敬二位,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先干为敬!”兰则名举杯痛饮。

齐珩点头道谢,然后随了一杯酒。

“我不饮酒,就以茶代酒了。”裴敬禹道。

中间有个不明觉厉的兰则名活跃着,也能聊上几句,可本是送行宴,却看不出有伤心的意味在。

说是送行,送到最后只留下了兰则名自己,那三人都要去京的,两个去考试,一人去玩乐。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小爷下次定要中个秀才让你们瞧瞧,开开眼。

到底是兰则灵了解她阿兄,小声和女眷们道:“看我阿兄,他眼睛看向桌子不动,虎口贴着酒杯,大拇指上下摩挲着,定是又在下什么决定了。”

果不其然,“今年童子试,我一定要考个秀才。”后半句话有重音,是兰则灵的,接着是一串笑声,羞得兰则名脸红了几分。

“阿兄,什么东西你期待久了,它就变了味道,你越是满心欢喜地想要得到它,哎……”兰则灵巴掌一拍,含沙射影,“它就得不到。”

挖苦自己阿兄,兰则灵最是在行,一句话把兰则名说得萎靡不振。众人又是笑声一片。

“怎会,人应有志,对结果有期待,只要朝着一个地方,不渝的追求,即使慢,总会得到一个结果。”齐珩淡淡道,给兰则名解围。

“也不一定,得不到的时候才是最好的状态,毕竟,”裴敬禹冷笑一声,“你永远不知道得到后又失去有多难受是不是?”

裴敬禹的话带刺,也带着深层意思,齐珩冷了脸,眸子扫过来,裴敬禹亦回看,不甘示弱。

无论是齐珩与他挑明刚知道时,还是现在,即使已经定亲,他依然不看好他们两个。

而他亦不甘心。

刘知远蹙眉,裴敬禹如今可最爱和别人说反话了,尤其是反驳齐珩的话,而他夹在二人中间。

有多难受?简直是太难受。他只能慢悠悠地吃了口红烧肉,开口闲闲地道了几句,“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然后收获了两道不善的目光,齐齐看向他。

“眼见着赏梅花的时候已过,开了春后也会日益暖和起来,我母亲最爱张罗这些,早就欲邀着开场暖场的马球会了。”郑瑶轻语婉言,她离着苏屿近,“屿妹妹会不会打马球?”

苏屿点点头,“不过会些一二的招数,打得不太好。”她打的不算好但也还行,这些都是世家玩乐交往的游戏,即使不喜欢也要会的。

这样一想,对贵女的束缚又何其少了。亏得母亲教她自立自强,而她也亦愿从头把生意做起,不然到这江浦来,手里的银钱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

齐珩临走的最后一顿饭自然是在齐家小院吃的,连带着刘知远来凑热闹,他不由得感慨,“从前最爱在你家蹭饭吃,婶娘还专门给我准备了碗筷,如今想来仿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夸过好吃的,多吃点。”罗氏将一盘油炸豆腐放在刘知远面前,笑道。

这次的饭菜虽不如昨日的送别宴,但透着亲切,罗氏都快把他当亲儿子般看待了。

“我现在见屿妹妹还总是眼前一亮呢,可仔细一想,我认识屿妹妹都快一年了。”

这时候仿若才真是送别,罗氏嘱咐着二人的吃穿住行,不由得眼眶湿润了,齐珩从来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不过有着二人相伴放心了些,到底还是儿行千里母担忧,罗氏抹了两把眼泪。

苏屿看着齐珩,两人没说话,其实在昨晚早就说个差不多了。

昨晚在二人之间,更多的是依偎着的怀抱。

离家赶考就要上马车,苏屿将荷包偷偷塞进齐珩的手里了,自年后开始慢慢缝制的,昨夜熬了通宵终于绣完整了。荷包里除了香料外,还有一张纸。

“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齐珩坐在马车里,展开那张纸,娟秀不失力道的字,失神看了许久后才又放回了荷包里,然后收紧荷包的口,将其放在了心口处,丝丝酸涩萦绕在心间。

才分开,他就有些难以忍受,拿起书笔来温书心也颤颤,而至京的路程少说要三天三夜呢。

马车的挂饰随着行驶左右摇晃着,马蹄着地扬起的灰尘慢慢消散,车轮声也渐行渐远。

苏屿和桑宁目送着马车远去后上了马车,她俩也要回江浦苏府了。桑宁憋不住情绪,小眼睛从昨日知道阿兄今日走就一直流泪,到现在已经有点红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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