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江南(190)
罗氏手足无措的扫过人群,众人的恭喜在她心里激不起一丝喜悦。她眼眸扫过众人,众人的交谈听不清楚,直到对上人群中苏屿的眼睛。
苏屿的眼睛里有和她一样的迷茫与难以置信。罗氏此刻有些难以解释,她替儿子感到羞愧,又觉得该相信自己儿子。
可又……
这般矛盾下,她慌忙走到苏屿身边抓住了苏屿的手,“屿儿啊,此事一定有蹊跷,齐珩他为人你一向知道的呀,他不会做出……”
“婶娘。”苏屿打断罗氏的话,解释也不是在这人声鼎沸之时,“我知道的,我信他的。”
罗氏急忙点头,喃喃着,拉着苏屿的手不松,“是,是,信就好,信就好。”
旁边的人都开始讨论起来,苏屿能听到大概说得什么,除了感慨着,“哎呦这齐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我打小就瞧着这齐珩不一般……”
还有就是定亲之事了。
“人之常情,有更好的亲事谁不赶紧扒住……”
更有甚者认出了苏屿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简直就是将刚刚的事拍定了般,为苏屿做媒的,“苏姑娘,被退亲不妨事,可别气馁,我有个侄子比你约莫着大几岁,也是读书人,绝不嫌弃你哩。”
苏屿面色冷冷,没说话。
罗氏早就撵人走了,“去去去,这事还没定呢,不是你说的那样。”
又吩咐着跟旁边人发喜钱,“沾沾喜气,然后大家伙都散了吧啊,散了散了。”
直到众人散去,苏屿觉得罗氏握她的手心都出了汗,而且手抓人的力度一直不变不动,显然是比她还紧张,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心亦暖暖的。
罗氏老太太一人握了苏屿一只手,聊了好半晌,左右不过一个中心意思,这事有蹊跷,齐珩断断不会如此的。
有她们两个疼,苏屿内心深处是暖的,提唇道:“婶娘,祖母,我省得的。”
她又说了一句打趣的话把两人吓够呛,“若是真如此,齐珩另觅良人,我就认婶娘您做娘如何?祖母就是屿儿的亲祖母。”
齐珩曾说过,他若负了她,就让她弃了他。可这弃,对变心之人,断断不是惩罚,反而是恩赐吧。
“怎么会的,珩儿不是那般人,屿儿你别乱想。”罗氏虽这般说着劝慰着苏屿,心里也是慌的。
“怎么,婶娘是不想我当女儿。”
其实苏屿能说出来这般打趣的话,她心里其实已经放松了不少,齐珩的为人她还是知道的,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她信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被逼无奈。朝堂上的事向来风云变迁,稍有不慎便会卷入其中,成为其中任人宰割的棋子。
他是状元,从殿试结束的那一刻,就一脚踏进了难测权谋与需选择的阵营里。
“想,婶娘怎
么不想。“罗氏咬着牙,“若是齐珩做了这负心事,婶娘我断断不认这个儿子。”
苏屿终于忍不住笑,“婶娘,我信他的。”
老太太出着主意,跟罗氏道:“不如你跟着去京算了,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心里没着没落的,从珩儿去京城赶考心里有时就发慌。”
罗氏点着头应着,一脸凝重,不妨走这一遭。
却没想罗氏未去,刘知远却回来了。
第97章
刘知远是大后日,近午时才在江浦县下了船的。他从京返乡,这一趟来得急,都未提前往家里稍信派人去接。
故而到了码头只能骂骂咧咧地随意租赁了个马车,不仅嫌颠簸还偏生嫌硬。
就这不远的路喋喋不休着,连书童春来都忍不住说了他家公子两句,“哎呀哥儿,你就别嫌东嫌西的了……”
瞬间头上挨了一拳头,刘知远威胁着,“教训爷,是不是爷给你惯的?”
春来捂着脑袋,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如今这怪得了谁?还不是哥儿你在京只顾着花天酒地了,酒量不好还整日饮酒,喝得烂醉,一日有大半日都是不清醒的,吃喝赌都做了,要不是那日小的我拦着,哥儿都要跟着那闻公子的朋友去狎妓了……”
“胡说八道,小爷我才不做这薄志弱行的事,明明是那林公子提议的,怎是我的事?”刘知远这说着,又往春来头上擂了一拳。
这次拳头是实打实的,才真疼了,春来疼得呲牙咧嘴,但他依旧不服,声音也大了些,“可哥儿你也没反驳不是?刘家家训你还记得吗?一戒宿娼,宿娼则亏体辱亲;二戒赌博,赌博则破家失产。春来拦都拦不住,你都敢拿钱去赌了!”
那背家训的模样,显然比刘知远还要谨记得很。
“嗐,小赌怡情嘛,又不是真为了赢钱,就是买个热闹,都是朋友,面子可不是下不去?”被点破,刘知远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