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江南(195)
左右都是为了她,错错对对已然分不清楚,那就不分。他们八年前定了亲的,婚是父亲退的,他没同意,那她就是他的,谁也抢不走,闻琅的眸色由原先的明朗转为暗淡一瞬。
齐珩?更是想都别想。
几人到僻静处说话,苏屿客气疏离地笑了笑,大方得体,然后微微颔首,“前两日才从刘公子口中得知,闻公子金榜题名,又授官户部主事一职,当真可喜可贺,风雨不问归期,岁月不负努力,恭喜了闻公子。”
“可见我与阿屿真是生分了,开口闭口都是闻公子,”闻琅苦笑一瞬,眼睛低下来,“从前左一句右一句的琅哥哥竟再也听不到……”
苏屿蹙眉有些尴尬,打断他的话,蹙眉佯恼,“闻琅!”眼见着他在她的驳斥下住嘴,可却又欲张开,苏屿忙道堵住他的话,“别说了。”
她面上是一副有些慌乱的模样,但又凶凶的,很是灵气,闻琅爱看她这般模样,比起冷冰冰的疏离感,这种反应总透着些许真实和亲切。
“由着我给你安排住处,别推托好吗?”闻琅开口,“难不成上次说的带我游玩一次不作数了?阿屿这般不讲诚信吗?”
“不是游江南吗,怎是游京城了?”眼见着被冤枉,苏屿诧异开口。
“是,你记得就好。”闻琅笑罢后面上还是和煦,“你欲请我一次游玩,我欲还回来,难道我欲还得早了些还不成?左右顾着苏叔父的面子,我也得好好招待你。”
想起父亲又想起流放,路上闻家亦帮了苏勉许多,两家喜怨交替,打断骨头连着筋,早已分不清你多还是我多。
因着曾是定亲的关系,她现又与齐珩心心相印,而闻琅似还对她有心。苏屿才欲与闻琅隔开些关系,显得疏离客气,不然已二人多年的情谊,误会又解开,做朋友又如何做不了?
“我们一行多人,会不会很麻烦你?”既问出这话,苏屿便有欲松口的意思。
“你对我来说,从来不是麻烦。”从前他羽翼未丰,如今他自立门户,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再也不是那个被父亲随意拿捏的人了。
高大壮和松风自是跟在苏屿的,反观刘知远没有什么喜色,他有些不满地白了闻
琅一眼,忘不了曾求助他时闭门不见称忙的时候。
这不是也闲得很?
一行人上了闻家的马车,抵达了闻府,作为户部主事,朝廷给分了官邸。
闻府客院玉兰居,干净雅致,日常用品一应俱全,两边小花园,花草修剪的整整齐齐,又有翠竹相伴。苏屿眼尖地看见了那土,看着很新,栽种不过一两日的样子。
雕花的窗棂下全换的新窗纸,窗下的鸢尾已经长了新叶子,想必不出一月定要含苞。
翠竹,鸢尾,还有院子中央的宝华玉兰树,都是她熟悉的模样,苏屿叹口气,看向闻琅,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个八九分,细想起刚在码头季青的模样,又是漏洞百出,她怎会看不出端倪呢。
松风和几个闻府几个丫头去收拾了。
闻琅见她表情不对,瞬间有些紧张,“怎么,是不喜欢吗?”
苏屿摇摇头,“不是。”
“舟车劳顿,坐船累人,好好睡一觉,明日我带你出去玩可好?对了,茶楼新出了个女将军的故事,我听着新奇有趣,料到你定会喜欢。”
闻琅开口,软声细语,他本就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此刻说的话,又像极了从前的模样。
苏屿看得眼热,不过心境到底是不似从前。她又摇摇头,直接拒绝了,“我来是有事的,不是来玩的。你既知道我要来,定是芙蕖告诉的吧?你们互有通信我早猜出来过。那想必你早就知道了,我与齐珩是定亲了的。”
索性说得更明白些,“顾及着这些,我本不欲麻烦你,但想到我们毕竟也算朋友,倘若你至江浦,我亦不会视而不见,才全了你我的情谊,并非因为别的。所以闻琅,别对我抱有期待。”
闻言闻琅的指尖都有些颤,刚刚有神的眼睛似蒙上了一层雾。
苏屿说话总是干净利落的,从不因为要麻烦别人或者有求于人而拖泥带水,模棱两可。对于感情更是爱憎分明,从来都是大方承认的。
已然己心千疮百孔,但他不介意点醒她,“齐珩现和别人定亲了,阿屿。阮郎春尽不归家,他是负心人。”
苏屿并不想说这些,但她又忍不住为齐珩正名,摇摇头道:“一定有什么隐情的,你不了解他。”
“你们才相识不到一年,你又能有多了解他?”闻琅嗤道。
“我很了解他!”苏屿疾言厉色地反驳,言罢知道自己情绪不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总之,他若不是亲口告知于我,他变心了,我是万万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