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江南(248)

作者:提灯渔火

可苏屿的盘算不止在江南东路,否则也不会拉着刘知远做生意了。

此次杭州之行就是尽快把这生意谈成,越快越好,趁现在还未有商人涉足,赶紧把地盘占据。否则一旦被人效仿,尝到甜头,会造成院子多顾客少的局面,那时就无钱可赚了。

云栖处四百个小院子,少说建成也得一年之久,照这种看下去,五六年以内,起码都是有的赚的。

“我派两个人跟着你,千万注意安全。”闻琅想了想道,他不想她去,但他也知道他阻止不了,也没有任何身份阻止。

他不由得想,若是齐珩是他,齐珩会怎么做?很多时候面对苏屿的事需要他在心里做决策的时候,他都会想,齐珩会怎么做。

有时候夜里睡不着,辗转反侧的时候也在想,若他这辈子也不如齐珩在她心里的位置,倘若她和齐珩在一起能一世开心,那么,他只远远地看着,是可以的吗?

好像也是可以的。

心脏密密麻麻泛起了疼意,他知道身体在给他抗议了。可比起自己的感受如何,他更在乎苏屿的感受是如何。

死过一次更像是大梦一场醒,看透了很多事,也不再执着于那个执念。

而且,就算再死一次,也不怕了。

“那谢谢了。”苏屿并未推辞。

不远处陪着的松风都想踹季青一脚了,明明是这么和谐的场景,他哭得一抽一抽的,真让人头疼。

“哭哭哭,你哭什么啊!烦死了,”松风给季青递过去一个帕子,“我说你这月浪费我多少个帕子了。”

“多谢。”季青接过来帕子擦眼泪,声音还有点哽咽,“我总是能想到之前,眼泪就止不住,公子很久没有这样了,我感觉他是真的开心。”

“你这人也是奇怪,你感觉他开心你应该笑啊。”松风很是抓狂。

“对,我现在就要笑了,”季青咧开嘴笑,“那些手帕我也都洗的干净,改日我拿给你。”

“才不要,”松风嫌弃着,“你都用过了,我是说,你下次来知道自己会哭能不能带个帕子来。”

看着季青忙不迭地点头,松风更是嫌弃,索性过几日就要和姑娘去杭州了,起码两三个月不用看到他这张脸了。

*

苏屿和刘知远在杭州呆了一月,住在杭州城最大的客栈福满楼,每日都是新鲜的人来人往。

这边生意谈的也差不多,遇到的麻烦也都是小问题,已经顺利解决,在房牙子处也已经挂了名号,院子可以提前售卖了,下一步就是让张大明派人来监工,开始盖院子。

地皮已经抵押给了这杭州最大的钱庄,钱氏钱庄。而这钱庄的现掌柜庞海是个爽快人,得知他们两个这两日就要走,遗憾地问着怎不多留几日,他实在是和刘知远志趣相投。

这小兄弟,也太会玩了。

但怎么能呢,苏屿只能推辞家中有事,实则是再去苏州行此举,不好明说。

庞掌柜也不多留,就想着要不明后两日想带着人好好在这杭州城转转?

应了后,这不,大清早的人就来了。

两浙路水路更发达,消息也快。如今已经十月底,杭州百姓们口口相传的有不少是讽刺新法的诗,苏屿听着有她父亲曾写的诗,不由心惊肉跳。

曾听齐珩说过,朝政恐要变天。而讽刺新法的诗属苏勉最过言辞激烈,否则也不会是他被罚的最惨。

如今又被拿出来说事,苏屿心里有些压抑,真怕又把父亲拉出来重新审讯一番,以致于罚得更重。

几度新声改,怨声坐使旧声阑。

除了这些旧诗叠加新诗,而司天监夜观天象,彗星现,更是传出“新政苛于虎,伤农致天警”,一时人心惶惶。

而淮南路更是应景,金秋的收成寥寥无几。又有人宣扬,五行说,“政失于木,而旱魃至”,一时间反对新法的事情开始口口相传,尽管还未形成较大的规模。

但苏屿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朝堂怕是真要变天了,在全国的监察御史中,支持新法的王相一党,占有七成。

新法一废,王相必倒。

隔壁桌上的那男子洋洋洒洒,讲着掘观音土,易子而食,像是亲眼见过一样,苏屿听着反胃,心下又有些担忧起来。

无论新旧如何争,苦的终是百姓。就像齐珩所说,一件事情如果不是全对,那么总有人反对,权力的斗争下,都在关注究竟能不能推翻,谁也不会去管百姓如何。

从苏州顺利又去了越州,从越州回来的时候已经到年关,大街小巷都挂上了灯笼,看起来喜气洋洋,可是今年的冬没有往年的冷,已经大年二十五,没有冷得刺骨的感觉,看样子是个暖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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