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贼船后她每日都想逃(65)
“我困了,我先上床睡了。”
这次不用裴砚亲自赶金羽走,金羽也十分知趣地到门口为二人把风。
裴砚毫不客气地坐在床榻上,“到底你是大人还是我是?这床不应该拿给我睡吗?”
薛嘉玉皱着眉头从床上蹭起来,穿上鞋子,慢悠悠地绕到裴砚身后,一边抬起脚,朝着裴砚的屁股踢了过去,一边愤愤不平道:“你睡!”
他堂堂一个大理寺少卿,居然被一位小娘子给踢倒在床榻上趴着,裴砚吃痛地双手撑着床榻爬起来,他立马就软了下来,“错了,阿玉,你睡床吧,我打地铺陪着你。”
裴砚麻溜地从床上下来,从柜子里面随便抱了两套被子出来,歪歪扭扭地将被子铺在地上,然后从床上抽出一个长方形的枕头,随后便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是经常打地铺的人一样。
薛嘉玉侧躺在松软温暖的床榻上,左臂曲起,手背拖着侧脸,右手则是自然垂落,轻轻地戳了戳裴砚的手臂。
“文溪,你怎么打地铺打得这么熟练?”
他拢紧被子,脑海里蓦地浮现出小时候的残碎记忆,“小的时候兄长总是惹祖母生气,然后被罚被教训,我呢一向都是个热心肠的人,便每次都会大晚上跑到他房里打地铺,陪着他聊天。”
薛嘉玉微微颔首,随即平静地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才心安理得地说:“那就好了,我原本还怕你金尊玉贵的,睡地上肯定睡不习惯,还想着说要不你睡床,我睡地上。”
裴砚现在想一巴掌拍死自己,早知道他就不这么诚实了,现在倒好,直接错失了睡床的宝贵机会。
他翻了个身,面朝着床榻,本想再和薛嘉玉斗斗嘴,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裴砚忽然心下一软,抬起手臂,温柔地给她掖好被子。
半夜,薛嘉玉突然间被热醒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被子给缠住了,她现在满头大汗,就连头发丝都连带着被打湿了,她一脚踢开被子,翻了个身去看看裴砚的情况,他倒是睡得挺熟。
她的视线在裴砚身上逡巡了几个回合,最后定在了他腰间的大理寺腰牌。
她想,要是有了这大理寺腰牌,岂不就可以正大光明去大理寺查看陈年卷宗?
此事只能等回了长安再谈。
薛嘉玉翻过身去,扯了扯被子,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金陵虽然天气比较暖和,但是早晨还是比较凉快,偶尔还有阵阵冷风拂过,尤其是下了雨之后湿气甚重,倒也不比长安和洛阳暖和多少。
晨风悄悄从窗户溜了进来,睡在地上的裴砚忽地觉得有些冷飕飕的,就提起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身体,踢了踢两条腿继续睡了。
可是还没多睡几分钟,门口就立刻喧哗起来,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一群麻雀在外面呢。
裴砚陡然皱起眉头,心里烦躁得很,两手捂住耳朵,翻了个身,想要强行忽略门口的骚乱。
然而下一秒,厢房再度被人敲得哐哐响,门外传来陶维钧急迫的声音:“裴少卿!大人!大人!不好了!我——我府里死人了!你快来主持公道,还陶府一个清白啊!”
听见有人死了,裴砚的两只眼睛猛地就睁开了,他瞬间精神抖擞,刚一起身发现薛嘉玉也醒了,薛嘉玉连忙问:“怎么了?”
他冷静道:“有人死了,你去换衣服吧,我先去应付一下。”
薛嘉玉跟着他这么久,早就习惯有人死了的小场面,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行。”
裴砚简单裹了一件披风在外面,推开门,发现外面人山人海,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他系好带子,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忧心如焚的陶维钧,“怎么回事?”
陶维钧往旁边侧了侧,他的眼神飘忽不定,语气颤抖,“大人,今早府中的侍卫巡视的时候,在后院发现了这位小娘子的尸体。”
闻言,他的视线越过陶维钧,投向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冷冰冰的尸体,她的身上甚至连一片白布都没有,当裴砚的视线挪到了死者脸上的时候,他忽地就愣住了,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已经凝固。
这时,薛嘉玉已换好衣裳出来,她正准备瞧瞧尸体,却被裴砚破天荒拦住,她甚是不解,“大人,你挡着我做甚?”
她不断踮起脚尖,好一探究竟,可是当看见死者的时候,薛嘉玉脑袋中紧绷的一根线忽然“啪”的一声断裂,她猛地将裴砚推开,提起裙摆,快步跑到尸体身边。
薛嘉玉慌乱间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动作轻柔地盖在死者身上,她的手不自觉放在了死者僵硬的面部皮肤上,嘴唇开始止不住地发颤,“燕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