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驸马的二三事(18)

作者:月明里

她就低头看了看自己。

月白色寝衣,她找到那只匕首了。

正正好好扎在她的心口上。

冷冰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苍白的手悄无声息攀上了匕首的柄。

冯妙瑜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噩梦中惊醒。

营帐里漂浮着一团团烛光,心脏处传来的悸动,无言诉说着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可又不只是一场梦。冯妙瑜隔着衣领触到了那道旧伤,多年前的那个深夜,那个女刺客的的确确,将冰冷的匕首送进了她的心口处。

那一刀,离要了她的命只差了区区一毫。

冯妙瑜长长的吸了口气,她揉了揉眼睛,却突然发现营帐内还有一个人。

紫袍鎏金冠。

是冯重明。

“父皇?我……”

冯妙瑜急切地坐起身,才说了几个字,冯重明寒渊般幽深的目光却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冯妙瑜微微打了个寒战。梦醒了。

父皇。

是父,更是君。

她咳嗽了两声,将后面半句撒娇似的“方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噩梦”,又吞回了肚子里。

“父皇大驾,儿臣却衣冠不整,有失迎候,”冯妙瑜匆匆起身行礼,垂首道:“还望父皇恕罪。”

冯重明摆了摆手,嘴角上扬,可眼睛里却是冰凉一片。

“只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不必多礼。”他看着冯妙瑜的眼睛,平静地说:“今日埋伏你那些刺客,连带着他们的家人,朕已经下令全部处死了。平远候的余孽已清,你大可安心了。”

冯重明微妙的态度,再加上这句略显古怪的话,冯妙瑜微微一愣,随即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父皇难道认为今日暗杀一事,是她为了对平远候一脉赶尽杀绝,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

冯妙瑜张了张嘴,正想出言为自己解释两句,冯重明却道:“这件事情不必多谈。女大当婚呐,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你的婚事——可有中意的人选了?”

有那么一瞬,她真希望当年那个女刺客那一刀没有刺偏。

冯妙瑜心底涌上一股浓重的悲哀,她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压着声音里的颤抖,“京中青年才俊众多,驸马之事儿臣眼下尚未决定下来。今日儿臣身子实在是不适,此事能否过两日,等儿臣决定下来后再谈?”

暖黄的烛

光下,他这才注意到他的长女脸色看起来比纸还要白。

她半靠在床柱上,眼底闪着粼粼波光。那张面容,与年轻时的张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

当年,在他还是个普通皇子的时候,半逼半强地纳了张氏,那个时候的张氏就是差不多的神情……

“你……”

冯重明像是被人拿针扎了一下,登时词穷,但也只有短短的一刹。一刹之后,他又从一个爱而不得的凡人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间帝王,“那你先好生休息,不舒服了就喊御医。”

“是。儿臣恭送父皇。”

第9章 出行那位林将军日后指定会被女人骗。……

苦涩的药汤味弥漫开来。

“还要喝,这药我得喝到什么时候?”

营帐外面春光晴好,冯妙瑜嘴上抱怨着,恹恹地接过阿玉递来的药碗。

也不知道是朱太医的医术实在高明,还是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乌鸦嘴,冯妙瑜回猎场的第二日一早,就因为染上风寒,不得不卧床休养了。

“朱太医说,这药要喝到您完全不咳嗽了才能停。”阿玉道。

冯妙瑜耷拉着眉毛,那药放凉了只会更苦,她瞟了一眼肃然守在一旁的阿玉,长痛不如短痛,她闭上眼睛,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稠苦的味儿瞬间在舌尖上炸裂开。

冯妙瑜急忙伸手去够桌上的蜜饯盒子,却被阿玉抢先一步。

“朱太医说了,吃蜜饯会影响药的效果。”

冯妙瑜抿了抿嘴,不给吃蜜饯就不给吃吧,那她喝茶清清口总可以吧?想着,她又伸手去抓茶杯,指尖才刚刚碰到茶杯边上,不料阿玉又赶在她前面,拿走了茶杯。

“朱太医还说了,喝茶也会影响到这药的药效。”

阿玉利索地收了蜜饯盒子和茶杯,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冯妙瑜看着阿玉那张一板一眼的木头脸,打是不可能打得过的,至于吵架——这世上还有比和一个木头人吵架更没意思的事情吗,她只能气呼呼缩回了被窝里。

不过是一块蜜饯,一盏茶而已。

要换了翠珠,翠珠肯定不会这么听朱太医的话。冯妙瑜在心里愤愤地想,翠珠这才休息了三天,她就已经开始无比想念翠珠了。

——

朱太医开的那药里面似乎放了安神的药物,冯妙瑜喝完药没多久就困得不行了,只是她才刚睡着,迷迷糊糊就被营帐外一阵杂乱的说话声给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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