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番外(389)
但她的年少时光算来已是半辈子前的事情了,伯母忘了、没有看出端倪来也是情理之中,那为何伯父会记得?
可见安国公没有再细说的意思,章振礼敛眉,不再继续问,只依着现有的线索来推断。
“传言说陆念那个女儿自小体弱,也许是夭折了。”
“定西侯若是知情,便是故意瞒报,若不知情,他和陆念就少不得一通争执。”
“只是,只凭眉眼相像不能作为证据,得有实证才能推翻已伏法的结论。”
安国公颔首:“你说得在理,这些在你回来之前我就仔细想过了,结论是很难。”
“没有滴血认亲,也不知道她有什么胎记,她咬定了不是,谁能说她就是?”
“但总算,我们能弄明白她们两人回京后为什么会做这些事了。”
“她和陆念是互利互惠,她既姓金,自然会做成昭郡王的先锋。”
章振礼思量着道:“您是说,王爷可能知道她的身份。”
“说不好,”安国公道,“知道,那就是联手需要交换些信任,不知道,就是留一手底牌,都很寻常。”
说到这里,安国公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振礼你看,陆念恨的是她继母,她对付岑家也是为了能顺利为母报仇。”
“她与我们无仇无怨,巫蛊案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为了那丫头才会牵扯进来。”
“郡王拿书道会试探你,他认为我们和金家的事有关,那丫头也自然会把你我当仇人看,想要把我们拉下马。”
“陆念是帮她,但陆念也可以不帮她。”
安国公抬起手,左手掌心朝上、右手掌心朝下,八根手指扣在一起,做了一个拉扯的动作。
“她们现在是结盟的,”他道,“但我们可以拆了她们的盟,让她们互相猜忌。”
说着,指关节一松,两只手自然脱开。
“现在,那丫头知道外头传的你和陆念的事是假象,是陆念为了她故意接近你。”
“若是你们当真不寻常了呢?她一旦开始疑心,就不会单单听陆念解释了。”
“她和陆念起了矛盾,她自己就麻烦缠身了。”
“当然了,打听还是得打听,左不过一个人手的事,但时隔数年,问不到也不奇怪。”
章振礼听明白了安国公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分化对手的好主意,但却做不到逐个击破。
“只乱她们阵脚,但要破开郡王爷的局……”章振礼摇了摇头。
“他没有证据,”安国公拍了拍章振礼的肩膀,“翻旧案讲的是证据,我们抓不到那余丫头就是金太师孙女的证据,她不承认,我们拿她没办法。
同样的,郡王要的是金伯瀚的清白吗?他要的是舒华宫里那位能东山再起。
他这一步和圣上背道而驰,除非他翻巫蛊能翻得铁证如山,能把一连串的案子都摆平了,否则他拿我们一样没有办法。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想到让陆念来挑拨你伯母和阿瑛呢?
不就是束手无策,只能添个堵、走哪算哪吗?
我们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坏了她们的母女关系,也给那头添个堵。
你说是也不是?”
章振礼皱紧了眉头。
听起来,状况的确如伯父所言。
表面上,陆念挑的是温姨娘的死,死无对证的事儿,哪怕他和伯父都看出了伯母心虚,也断不可能把这事坐实,最终也就是一根存在阿瑛心中的刺。
但若是偷龙转凤是真,陆念的挑拨就不是单纯的添个堵、走哪算哪了。
事情揭开来,给安国公府带来的冲击绝对不会小。
今晚上,章振礼本意是想探探陆念口风,弄清楚她到底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还是有的放矢,但最终还是先作罢了。
或许陆念本不知晓,被他一提,反倒想到了这一桩。
或许陆念知道,他故意设话术去问,只会坐实陆念心中猜测。
两种都不是良策。
同时,章振礼脑海里化不开的还有他自身的质疑。
陆念在他心中埋下的怀疑种子,早已发芽。
“韩家那儿就生不出儿子来,不单是国公夫人一人的毛病。”
“前头夭折了两个,安国公真信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不仅能活,还能活得聪明过人?”
“有侄儿也不错,哪怕亲儿子废物一个,也有这么个侄儿多年勤勤恳恳在前头又引路又收拾的。”
“我是摊上了阿骏、实在没办法,谁叫我就这么一个胞弟呢?再气人、再废物,也是我母亲生的。”
“你也一样没有办法,父母不在了,就得靠伯父照顾抚养。”
“说来,若是你父亲活着,你有胞弟胞妹,想来也不会去管个废物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