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太后绝不会BE(161)
“就是要艳一点。”陈怡君双手搭在她肩头,看着镜子里的好友:“今天是除夕,又是你的生辰,魏王的人天刚亮就来了,神神秘秘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你可别掉链子。”
“掉链子?”她回过头看向陈怡君:“掉什么链子?”
陈怡君见她眼神清澈,顿时哑口无言,懒得同她细细解释,胡乱应付道:“凭他搞些什么有的没的,今日这个装扮,定然让你惊艳四座。”
几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贵儿忽然跑进来,递给她一张字条。
她展开一看,当即蹙起了眉。
“怎么了?”陈怡君看她脸色乍变,赶紧上前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我出去一趟。”
城北,锦年堂。
褚云兮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桌上的茶换了三遍,终于坐不住了,走到门口问小厮:“陆垣什么时候回来?”
话音刚落,远远便传来一个声音:“姑娘怎么知道是我?”
眼见他脚底生风一般,几步跨到自己面前,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你的字,我认识的。”
“你说有我父亲的消息,什么消息?”
“姑娘着什么急?”他粲然一笑,走到她的座位前,摸了摸桌上的茶盏:“茶汤冷了,我叫人换新的来。”
“不必了。”她断然拒绝:“我还有事,待不久。”
“姑娘恐怕要多等一会儿了。”
看到她一脸疑惑,他解释道:“你父亲,成国公褚祯明,正在来朔方的路上。”
天色渐暗,大雪将至,屋中炭火正旺,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她没想到今年的生辰,竟要在北境一个陌生的小院里度过。
“既知道我住在哪里,你可以直接把他送到我那边的,我一样会感念你的恩德。”她端坐在炭盆前,朝向炭火的手心被熏得又干又燥。
“我没有这个自信。”他望着她的眉眼,神情中带着一丝落寞:“你连离开乾州,都不愿见我一面,如果没有这个由头……”
“云兮,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见我?”
她不想多言,只愣愣看着火光,装作没听见一般。
“如果我做错什么,惹你不开心,你可以同我讲,我……”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她冷冷打断:“陆垣,我认为,我们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讲的关系。”
陆垣当即僵住了,愣了许久才颤着声音问:“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明白。”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一阵冷风扑进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我说了,我能认出你的字,这意味着很多事,你想让我知道的,不想让我知道的,兴许我都知道了。”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也并没有要刻意隐瞒你什么。”
“是吗?”她淡淡瞥了他一眼:“我想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我对我的生父和对你一样,都没有什么耐心,你若非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我即刻就走。”
“好好好,我闭嘴就是。”他走到她身前,抬手关住了窗:“外面风大,当心着凉。”
“你放心,我不会留你太久,算算脚程,无论如何夜半时分也该到了。”
北风呼啸,发出“扑簌扑簌”的声响,约莫到了寅时,寂静的院落终于有了声响,她匆忙起身,几乎同时,房门打开,一个身影伴着风雪闯进来。
那人衣衫破烂不堪,身形干瘦,额前飘着几缕白发,眼窝深陷,满脸风霜,任谁都看不出眼前之人竟是曾经权倾朝野、风头无两的成国公。
“兮儿……”她尚处在惊愕之中,褚祯明已经紧紧搂住了她:“我的女儿,为父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再见到你!”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悲怆,血脉至亲,乱世重逢,她应该动容,甚至与他抱头痛哭,互相诉说着彼此的遭遇,可她的手垂在身侧,怎么都抬不起来。
“你还在怨恨为父吗?”褚祯明松开手:“你看看为父,京城一别,为父流落在北境,吃尽了苦头,为父已经知道错了!”
“咱们父女两个从今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她瞧着自己的生身父亲,过往的事桩桩件件涌上心头,一时之间,他当下的面目与记忆中的重叠起来,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冷却。
“不好。”她果决地说:“早在离开京城时,我便已说过,我与褚家,不再有任何瓜葛,经年已过,言犹在耳。”
“你果然对我心怀怨怼。”褚祯明长长叹了一口气:“如今褚家败落,你我在世间的至亲,只剩彼此,兮儿,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原谅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