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吻赤岛[血族](132)
他只能尽量控制。
季洛镜能感受到力量在体内流窜,经过「失轨」的牵引,确实得到了控制朝着掌心划着皮肉而去。这股力量并不听话,总是在即促于手之后奔逃而去。
异术与异术间也有一定的压制链条,显然季洛镜的异术要比「失轨」还要再高上一个层次。
再加强引导与控制后,她明显感到了胸脯之间的脏器刺痛万分,像无数钢针钉入体内。冷汗一刹那浸湿了后背,窒息疼痛的来源就来自于手掌相碰的牵引。实在是太痛了,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心如刀绞,季洛镜无意识地想要挣脱开来。
傅映洲微阖双目,不由分说地紧攥住她的手指。
“疼,我不要了。”季洛镜吸着气,不知哪来的力气抽开了手掌。力量没了牵拉的引导,瞬间的倒逆直接冲击而上,喉中迅速反上血沫。
血液从唇缝间溢出,她弓起后背半个身子撤出瑜伽垫。
傅映洲没想到会这样。他半立起身,将垃圾桶拉近,轻拍着季洛镜的后背,使她将涌到口中的血全数吐干净。
季洛镜的身体在抖,胳膊几乎撑不住身体了。她用傅映洲递过来的湿巾擦干了嘴角的血,气声说:“再来。”
“不行,”傅映洲话间果断。“你这个样子已经不能再继续了。”
“再来,傅映洲。”季洛镜自己扯过傅映洲的手掌,闭上眼睛试图再次拉扯体内的异术之力。“抓紧我,别让我挣脱了。”
傅映洲没有动,体内的异术却自发地被引导着去牵引她。他略显惊愕,只是一次,季洛镜就学会了调用二人之间的异术正常循环流转。
但只是停留在学会的层面,很快便倒逆了回去。被迫撤出的瞬间产生强大的力场,直接将傅映洲逼得后退数步,最终在离墙面三十公分的地方稳住了身形。
季洛镜的意识涣散开来。
……
梦境是黑甜的,梦魇拽着少女的脚踝往无边的深渊拖曳。季洛镜清晰地知道眼前的一切皆为梦境,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桎梏。
渐渐的,只能脱力坠入黑暗。
黑暗的深渊底下是历史与时间的长卷,铺陈开来,流淌着黑白分明的画面。
那是第一次圣战与第二次圣战的历史记录。
刽子手残忍砍下血族的头颅,眼眸中的红光清晰可见,视线的尽头朝向居于上帝视角的季洛镜。
耳边爆发了一阵尖锐的哗然。隐隐的,有人高喊着——“血族必死!”
在梦境中她竟然能够回溯时空目睹过去的种种。卷轴中间,忽得生长而出的鎏金参天大树冲破黑暗深渊。不知怎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那就是生命树基因的伊始。
异神族,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梦境很短,只是深入浅出。
睁眼,是在低暗的房间中。温度适宜,季洛镜撑起了身子,与床边的傅映洲对视而上。
男人手里拿着薄薄的一沓A4打印纸,见她起来便放下手里所有的东西。
“我睡了多
久?“季洛镜捂着额头问,她长臂一伸将窗帘拉开一个口子,阳光全数投入房间,终于亮堂了起来。
“六个小时。”傅映洲温声说,“不舒服就再躺下睡一会儿吧。”
季洛镜说:“那一沓纸是什么?”她指的是傅映洲刚刚放下的打印纸,上面零零星星地印着一些表格形式和年份时间。
“病历。”傅映洲说,“你的。”
季洛镜心头一凉,但转念道:“就知道你会去查。”她将凌乱的头发撩回耳后,重新拉了被子躺了下来。
“你很了解我。那天是故意那么说的对吧?你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所以在向我求救。”傅映洲用手背蹭了蹭季洛镜的脸,尽量让自己的声线放得柔和,细细密密的,“十六次MECT疼吗?”
季洛镜好像在尽量避免提起这些往事,她翻身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记得了。”
傅映洲竟然笑了。
“不记得就算了。”他带着那一堆资料起身,“如果情绪浮动大且难以控制,有复发的趋势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傅映洲起身,身后的衣摆却被季洛镜揪住了。“别走,陪陪我吧。”
﹉﹉﹉﹉﹉
季家所有人的身体里有着一条致病基因,与生命树同生同死。无论是否有诱因,出生就注定了有着精神系统类的致病倾向。
小镜子失去自己的小鹦鹉时,就发觉自己的情绪变得难以控制,甚至有时在自己最爱的画画上提不起一点兴趣。
情绪高涨时,她会疯了一样地撕碎房间里所有的纸张,掰断韧性极强价格不菲的彩铅。情绪急转而下后,就会陷入无尽的自责与懊悔。
季尘是幸运的,她的身上并没有这方面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