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皇遗事+番外(503)

作者:金牌芋头糕

“没有,淮南侯很聪明,将这段利益关系维持得很好。”

李寒皱眉,“但淮南侯是被飞刀所杀,死状与李四郎如出一辙。如今已查证,杀害李四郎的正是永王舅甥的人。你的意思是,淮南侯并不是被永王灭口?”

刘正英想了很久,还是摇头,“不像,别说永王,就是卞秀京也没有杀淮南侯的理由。当时我的身份还没暴露,他们还得继续合作。”

用飞刀来杀淮南侯,显然是嫁祸给二娘子。

那刺杀淮南侯的凶手究竟是谁?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行凶?

云山雾罩之处,李寒也不去纠缠,拿起醒木,问道:“你的行藏已经败露,卞秀京既然灭你的口,下一步就能把并州案全部推到你头上,一箭双雕、独善其身。现在,能救你的只有自己。”

“淮南侯谨慎,并州案这么大的买卖,他绝对保存着能直接证明卞秀京涉案的证据,以防哪天东窗事发,卞秀京拿他做替罪羊。”

李寒将醒木落下,啪地一响。

“举发首犯,可以从轻处置。”李寒看向他,“好好想想吧,是保卞秀京,还是保你自己的这条命。”

堂中一时沉默。

许久,刘正英脊背一垮,终于伏在地上,颤声说:“淮南侯在京别宅里,有一本账簿。”

“买卖并州妇女、查抄并州富户财产折算的战利,谋成的私银,每一笔都有记录。账簿纸张和字迹的年份摆在那里,做不得假。”

李寒和杜筠不着痕迹地交换目光,淡声说:“不够。”

刘正英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凝结、滚落鼻尖。他深吸口气,俯首叫道:“卞秀京当年把所谓从齐军手中赢得的战利上缴国库,淮南侯在里面混进去一件东西。”

“藏诗白玉扳指,扳指内由前朝书法大家刻了一整首百字诗,本有一对,但只找到一枚——那对扳指是刺史罗正泽的传家之宝!卞秀京如果没有屠戮并州,这件东西不会出现在他手上,这是铁证凿凿!”

***

娄春琴翻过一页诗稿。灯光投上拇指,皮肤白了一圈,像枚戒痕。

他是大内官,值房自然也阔大整洁,堆的不是金银锦绣,而是满箱满箧的书。

夏夜虫声浓,幽幽低鸣里,一个小内官立在下头给他回话:“……李寒将这些东西呈上去,陛下勃然大怒,当即封了国舅爷的门,将他的兵符也收了,在府上革职待办。连永王爷也被勒令闭门思过,不许入宫。皇后殿下去哭求,陛下连甘露殿的门都没开。大家夥都说,国舅这边只怕真的要倒了。”

娄春琴手指一动,书稿又轻轻揭过一页,他没抬头,只说:“得了,下去吧。最近当差仔细些。”

小内官连连应是,正要退出去,突然听娄春琴问:“秋童呢?”

“太阳落前还见秋哥在太液池那边呢。我去替春爷问问?”

“不必了,你去忙吧。”娄春琴似乎想端茶,但没有吃,过了一会才翻了一页。

案上摆一盏灯,却不是琉璃珠宝的罩子,只是一只四角素丝灯罩,像文人书斋所用之物。娄春琴喜静,房外不许人守,更别说喧哗吵闹。这会却陡然嘈杂起来,脚步声桀桀赶近,有人急急叩门叫道:“春爷,秋哥回来了!”

房门打开,扑进个湿淋淋的人影。

秋童一只落汤鸡般跪在地上,娄春琴却没有看他,目光擦过他头皮,直直看向门口的人。

秋童身后,黄参微微一笑:“我替大内官送人回来了,这小子贪玩脚滑,掉进了池子里。现在既在内官手下,还是好好管教。”

“我手下的人,就不烦黄爷来指教了。”娄春琴想起什么,含笑道,“哦,哪怕是黄爷先前的徒弟。”

黄参没说什么,合门自己走了。

娄春琴这才挪回目光,趿鞋下榻,从榻上揭了件外袍,将秋童严严实实裹住,又从案上倒了碗热茶喂给他吃。

秋童一气吃罢,娄春琴拿帕子给他慢慢擦额头,问:“干什么去了?”

秋童面露喜色,从怀中掏出一物,献宝般珍而重之打开掌心,喜滋滋道:“哥哥,我给你捡回来啦。”

娄春琴瞧见那东西,突然脸色煞白,兜手一个耳光将他打在地上,颤声说:“混账,你个混账东西,存心要我的命是不是!”

秋童不知哪里做错,忙上前抱他的腿,叫道:“我瞧你舍不得。哥哥,你擦它比擦陛下的案桌都仔细,今日不小心掉到太液池里,我见你心疼……”

娄春琴轻轻喘着气,问:“你为了捡这东西,自己跳了池子。”

“我识水性的。”

娄春琴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一声:“你不认得它,本来有一对。”又喃喃道:“你不认得,黄参管库房,他定然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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