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偏爱我(60)
季彰深邃的眼睛很是漂亮,“真的都是我做的,就连鸽子都是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亲手杀的。”
覆云书拿起空勺假装一下,她搅动空碗,“我以为夫君只会喝酒,不会做其他的呢。”
王妃也撂下筷子,她一脸骄傲,“这你可就想错了,我们彰儿四岁能背诗,五岁能练桃木剑,六岁便能下厨,那厨艺可是他父王在一旁指导,练出来的。”
覆云书低下头,声音暗哑,“那他小时候父母一定很疼爱吧。”
“疼,特别疼。我和瑞王就他一个孩子,这孩子小时候可懂事了,又很上进,从不让我们做父母的操心。”王妃语气里都是自豪。
覆云书眼眶湿润,她被堵了一下,“夫君很幸福。”
“那肯定……”
“母亲。”季彰出声打断王妃的话,他用眼神示意。
王妃瞧见覆云书低下去的头,打算酝酿些安稳的话语,却见覆云书站起,未抬头,“母亲我吃饱了。”
说完覆云书逃也似的奔走。
“你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看看,母亲性子直定是说到她痛处了。”王妃站起提醒。
季彰撒开腿追上,他在覆云书身后呼喊,“云儿,你慢点等等我。”
覆云书听见不再走动,她站在原地,待季彰追赶上来,背对他道出:“季彰我们合离吧。”
季彰促在原地,“为何?如果是因为我母亲方才说的话,我替母亲向你道歉。”
覆云书鼻尖一酸,“都不是,你我本来就不相识,连亲也结的仓促,就连婚服都不合身。再说你我之间又没有真正发生什么,夫妻之实也不存在。合离对你我都好,就当是你放过我行吗?”
季彰深吸一口气,“你铁了心要与我合离吗?”
“对。”覆云书提高音量,她一吼眼泪也吼了出来。
“想合离也不是不行,除非你给我一个你的真实想法,否则这和离书我是不会签的。”
覆云书转身,眼泪在眼眶打转,“季彰你一定要逼我吗?”
季彰轻笑,笑得撕心裂肺,“逼你,对我就是逼你,那又怎么了!覆云书你就没有对我有隐瞒吗?我说过你可以做真实的自己,可你呢?你只会迎合别人,按照他人的话照做。”
季彰顿了一下,“你不是他人的傀儡,你就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吗?”
覆云书哽咽,“好,既然你想知道真实的我,那我便告诉你,从一开始我从未想过嫁入。季彰我是王府花重金买回来的夫人,我就是一件物品,是一件受所有人推让的货物,我就不是个人。”
“好。”季彰合上眼皮,泪水滑成一条线。
“祠堂你还没有去过吧。”
覆云书嗓子有些哑,“你问这个做什么?”
“去祠堂等我,和离书我会亲手奉上。”
覆云书望着季彰落魄的背影走向金色的阳光中。
祠堂里供奉的都是牌位,一排排香烛燃烧。
覆云书跨进祠堂,跪下。
正前方供奉的牌位正是瑞王。
季彰摔门而入,飞快写下和离书,又命令石秋,“从我的私库多拿些银两。”
“殿下是谁惹你生这么大气。”
季彰将笔砸在砚上,笔擦着砚边滚了几圈,墨渍弄脏了桌子,“别废话,照做就是。还有让瑞雪侯在王府门口,再备几辆马车。”
“是。”
石秋出去后季彰瘫坐在椅子上,他视线落在“合离”两字上,生生扎疼了眼。
覆云书在祠堂等了一会儿,季彰才踏进门来,“那是我父亲的牌位。”
她回头,见季彰双眼通红,“我父亲在我十二岁那年就去世了。”
季彰跪拜瑞王后,视线落在她身上,继续道:“我十二岁那年曾见过你一面。”
覆云书抬眼,对上季彰泛着泪水的眼睛。
“那年我去拿父亲为我定制好的第一柄剑,剑铺比较远,我坐马车坐了很久。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在吃元宵,那时的你吃元宵都不会吹,还是被烫到了嘴。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饿成这样,可看你的穿着也不像吃不起饭的样子。我一时好奇,便多观察了你一会儿。
这时来了一群孩子,他们念着一首童谣,“厉鬼缠身来索命,夜半哭声引魂来,莫问谁家女儿朗,覆家姑娘是鬼命。他们拼命骂你,辱你,甚至还想动手。然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便冲上前用剑吓退了那些孩子,然后我也没看你便走了。”
覆云书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季彰从怀中掏出折叠好的和离书,“你只要签下名字,从此你便自由了。”
季彰将合离书递过去,覆云书愣了一下,颤着手接了过去。
覆云书看了和离书一眼,将它放在胸口,“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