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犬男主听到读者心声后(170)
然而视觉丧失,其它感官就会不自觉放大,譬如听觉。
他的动作很小心,总是一点一点的。可纵使再谨慎,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依然存在,甚至因为动作幅度变小了,整个过程变得更加漫长。
这声音就像空谷里的水滴,滴答、滴答,连绵不绝。而她就是那块石头,总有一天,水滴石穿。
终于,在念完第三遍清心咒后,身后的声音停止了。杜知津却不敢立刻回头,老老实实地闭着眼,等待指令。
“我好了。”
话音落下,她屏住呼吸,先把左眼露出一条缝,若遇不对随时准备再次关上。幸好这次应见画有好好穿衣服,且穿得一丝不苟,把脖颈都捂得严严实实。
不知怎地,她莫名想到了刚才看到的景致,于是目光仿佛能穿透衣物,拼凑出躯体本来的面貌、描绘他的崎岖起伏。
......停停停!无量天尊在上,她都在想些什么!阿墨只是换件衣裳而已,自己居然脑补了这么多......难道,她其实是个登徒子?
这个想法一出来,杜登徒子知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唯恐再待下去就会狼性大发把未来道侣这样那样。
她咽了咽唾沫,弱声道:“反正这边的被褥都湿了,我还是去外边睡吧......”
应见画蹙眉,不赞同道:“虽是夏日,但晚间风凉,倘若着了风寒怎么办?”
大夫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权威,杜知津无法反驳,但也不愿意上榻睡觉,硬着头皮坐在椅子上等。
她想,等阿墨睡着她再去外面。
但,应见画没给她这个机会。听完她的话,他沉默良久,一时之间屋里一丝声息也无。
她不觉放轻了呼吸,唯恐惊扰了静夜。半晌,她看到他抬起头,脸颊沐浴着月光,却比月光还要皎洁,白玉般的面上只有唇有颜色,是湿漉漉的胭红。
唇瓣开合,吐出一句她完全无法反驳的话:“你很讨厌,和我在一起吗?”
心尖像被什么醒月剑尖轻轻戳了一下,又酸又软。任何无用的坚持都在此刻土崩瓦解,因为她发现自己说不出半个“不”字。
最终,他们还是躺在了同张榻上,甚至因为杜知津原本睡的那半边被泼了水,两人不得不紧贴在一起。
就在杜知津纠结该以何种姿势入睡才能既显得亲近又不冒犯时,应见画已经给出答案。
他把下巴搁在她颈窝,鼻尖碰着耳垂,只要稍微一动,他的唇就会擦过她耳后。
杜知津一动不动,更加方便了他的动作。他一改方才的弱势,紧紧将人扣在怀中,不留一丝缝隙。一呼一吸间,她发间的皂角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在两人相贴的方寸间酿成粘稠的雾。肌肤相贴,近在咫尺,她不得已伸出手抵挡。然而手心传来的心跳声震得她发麻,像擂鼓、像雷鸣,暗示着他的悸动。
忽然颈间一热,是应见画轻轻蹭了蹭,那声含在喉间的叹息便顺着耳骨渗进来,带着点难以遏制的颤抖,让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连呼吸都能变成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上彼此的骨血。
“我早就想,这样抱着你了。”
他道。
杜知津怔愣一瞬,顷刻后伸手回抱,无声安抚。
今晚,真的好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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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难得的,杜知津比应见画晚起。
同样难得的还有,她眼下有了黑青,他却神清气朗,明显睡了个好觉。
“我把褥子换成竹席吧,这样沾了水也不怕。”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闻言只会点头,应见画笑着出去了,留她呆呆坐着。
阿墨说要把褥子换成竹席,意思是,今晚他也要睡这吗?
天尊!虽然她已经坐忘不用真的睡觉,但那样的拥抱再来几次可受不住啊!
杜知津当即跳起来,追出去想要挽留可怜的褥子,却不想迎面撞上了来找人的袁婶娘。
她看看来不及穿鞋赤着脚且衣衫不整的自己,又看看刚洗完被褥准备晾晒的应见画,忽然觉得说什么都无力了。
果不其然,袁婶娘张大了嘴,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试探地问:“我晚点再来?”
杜知津:“不、不用......我去换衣裳阿墨你招待一下婶娘!”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应见画轻咳一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如春风拂面:“婶娘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袁婶娘说明来意:“嗐,还不是我家那个臭小子。昨晚吃了鲜瓜以后一直闹肚子疼,我想着也给你们送了,担心出什么事,你们没事就好。”
“肚子疼?”应见画回忆一番,不自觉分析起来,“鲜瓜性凉,而桂花散寒,按理来说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