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谋反殿下还是爱我(101)

作者:司空诺诺子

易殊却并不赞同:“那晚的星象是大圌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大凶。天子绝嗣动不到国之根本,尚且事小。而饥荒之灾却会真正动摇民心,引发恐慌。所以唯有揪出三月二十九日临世的灾星,才能破此局稳民心。而正是因为连朝廷出动人手都找寻无果,大圌百姓这才开始人人自危。”

与史书中所说无二,李自安垂眸点点头。一整段时期的黑暗落在汗青上也不过只是寥寥数语,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殿下,而我,就是那个灾星。”易殊云淡风轻地道。

荧惑犯心,罪降北域。这是钦天监的进言。

北域,正是宁北侯所带领的驻军所在。

铺垫已久的故事终于迎来了尾声,这便是回应上了方才易殊所言的生辰并非四月二十九。

易殊无暇顾及李自安眼中的担忧,或者说,他有些不敢回望对方的双眼,他继续道:“当时军中尚有父亲好友擅长观星,同样看到了这个不详的星象。祖父不愿与朝廷中人交流往来,父亲也一直谨言慎行。当时听完好友的话,父亲连夜派人拦截了送往京城的喜帖。除了家中亲眷,没有一个外族知道我的出生。”

易殊道:“等到朝中真的来人的时候,母亲已经带着尚不足月的我踏上了返京的路途。所以我出生的消息,瞒了一个月才放出来。”也因此宁北侯期盼的在军营中出生的将门虎子的言论改写为了一句世子妃在回京马车上诞下一子。

脑中有千言万语,但好像问什么都不对。“那每年生辰?”李自安思绪混乱。什么星象,什么钦天监,他什么都没想。

“嗯,每年生辰宴都举办在四月二十九。”易殊不假思索地回道,脑海中匆匆浮现少年阖家团圆的日子,脸上竟也展现出笑意,“我小时候还一直窃喜三月二十九父亲母亲偷偷给我陪我过一个生辰,然后等到四月二十九又举办我的生辰宴。”

像是自家殿下的眼神过于灼热,易殊回过神来,宽慰地拍拍他的手:“这也并非坏事。等我知道的时候,反而很高兴有了这样一个与家人共同的秘密。可以心无旁骛地过一个生辰宴,不用应付那些前来祝贺的陌生人。”

“那后来呢?”李自安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后来,易殊知道自家殿下所说的后来是指失去家人以后。

易殊倒是没觉得这需要避讳:“父亲母亲离开以后,世界上惟有我一人知道我真正的生辰了,只有我一人知道。”他喃喃地低声重复了一句。

一个人过生辰没什么不好,但是这个秘密一个人独自守着还是太孤独了,如果他也忘记了……

嗯?如果他也忘记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一个人的秘密怎么能叫秘密呢。

只不过是他的生辰就正式成为四月二十九。

“那每年我将生辰礼物赠予你的时候,你为何还是温和的笑,为何……”李自安鼻子有些发酸,这是他顺风顺水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委屈这个情绪。

为何不怪他不知道他的生辰,为何在不是生辰的日子笑着接过他的礼物,为何……

易殊云淡风轻地道:“因为我想,如果殿下信奉鬼神之论,那我便是灾星。这样的话,殿下会讨厌我吧。”

至于为何不怪殿下,是他自己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殿下,谈何责怪?

易殊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语气坚定地道:“与其让殿下讨厌我,不如就让它在四月二十九吧。反正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忘了就好了。”

但哪里忘得了,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想要孤单地过生日。所以他当时犹豫了很久,手中的竹简都捏出了浅痕。

那个穿着鸦青色袍子的小小的身影躬身行了礼,然后抬眼望向当时在阳光的阴影里看书的尊贵的小太子:“殿下,你信不信鬼神之说?”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李自安想,他好像很中规中矩地回答道:“百姓信,我就信。”

因为他觉得他是太子,所以他每次回答任何一个人的问题都是这样冠冕堂皇,中规中矩,从来都要做到滴水不漏。

所以就是因为这样,当初的小易殊才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吗。

易殊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异样的情绪,他蹙着眉严肃地反驳道:“不,殿下。其实问完我就后悔了,每一日都是独一无二的,生辰是哪天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不,很重要。每一个人的生辰都很重要。”李自安摇了摇头,他有长篇大论可以论道。

但易殊很不在意地一笑,阻断了他的开口。

他语气难得不容反驳:“殿下,你是吉兆,我不想成为你的灾星。”

压在心中多年的大山消散,易殊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他拈起旁边的蜜饯,入口清甜,并不是殿下去琼州前给他的那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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