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谋反殿下还是爱我(123)
现下众人眼中本该反目的二人,倒也这般熟若无事地安然相处。
易殊不吃这一套,皱着眉道:“这么不小心。”
“抱歉。”李自安垂着头, 态度良好地道歉。
感受着指尖的温度, 李自安抬着头认真地望着易殊:“不过倾之前两日不是说腿伤顽固, 怎么今日就能走动了?”
一晃神,他已经在这座山中的小屋子待了三四日。
原以为第一日见面,倾之处处含枪带棒, 恐怕要吃好几碗闭门羹才能好好说话。但其实从第二日晨起,易殊看见他坐在院中的圆凳上开始,又恢复成平静的样子,谋反这件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见自家侍读没有要赶他的意思,李自安也心安理得地在偏院住下了。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从前的事情。
这对李自安而言倒是新奇的体验,自有记忆开始,他便没这样清闲过了。而这几日真的称得上是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他捻起一枚白子,慢条斯理地放在了棋盘上。
“唔,倾之,这个棋子好特别,在手心放了半天,还是入手冰凉。”
易殊眼神微微一凝,因为李自安在宫中的棋子棋盘都是上好的和田玉打磨出来的,所以与人接触就会变暖。
而易殊对身外之物没那么将就,也就不会特意追求品质。
“这是昆仑山的冰玉,可遇不可求。”易殊眼尾微微上扬,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
或是两人安静地待在一旁看书。
“倾之!你居然有前朝王大师绘图的五臧山经,这已经是失传的孤本了。你不是不爱看这一类吗?”李自安语气讶然,虽是嘴上喊着易殊,但整个视线都被手中的书吸引了,根本没有抬头。
易殊轻挑了挑眉,心中暗道,殿下果然还是很喜欢这一套书。
正好易殊看完了手中这一卷书的最后几个字,他从架上重新抽出来了一本,停在李自安身旁,道:“一直没来得及问,殿下为何喜欢这一类书?”
李自安垂着睫毛,目光深邃,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又淡然一笑:“天下太大了,抽不出身走一遭,看看笔下的世界也好。”
……
或者是春桃吆喝着李自安一起去摘梅花,开得水灵的花都在高枝,春桃够不着,易殊又不方便走动。
左右也就是两步路的功夫,就当打发一下时间。
春桃只知道李自安是易殊的一位朋友,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反倒不会拘束,两人相处很坦然。
不用再端着太子的架子,这对李自安而言倒是新奇的感受。
于是指挥李自安摘下梅花的小姑娘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而褪去太子光环的李自安则是抱着一大推尚未修剪的梅枝,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等到了院子门口,春桃一蹦一跳地转过头来,从李自安怀中夺回那一大把梅枝。
带着笑意往门口走去,却突然在院门口僵住,懊恼地摸了摸辫子,道了一声:“糟糕。”
眼前没了梅枝遮挡视线的李自安尚有些不知所措,不明所以地走到春桃身后:“何事?”
他顺着春桃的视线往前望去。
院内一棵上了年纪的古树下,倚着一道青色的身影,正漫不经心地望向他们。
“倾之。”李自安虽不懂春桃为什么说糟糕,但看到远处人影,还是笑意盈盈地开口。
春桃泄了气,埋怨地道:“可恶,原本想让公子以为是我一个人抱回来的,结果居然在门口被抓包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气鼓鼓地往屋内走去。
李自安听到解释,有些哭笑不得,只放缓脚步,向着树下的人影走去。
“回来了。”青衫随着冬日不听话的风轻轻吹动起来,易殊挽了一下散落的发丝,双眸像被山泉洗濯过一般清澈。
答案显而易见,但两人好像总是喜欢这样毫无意义的寒暄。这般相似的情景其实早就在启明宫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李自安恍惚觉得好像还身处于朱红的宫墙内,可这里的风扯着他的袖子,将他带回到现实中。
李自安垂下眼睑,轻笑道:“嗯,回来了。”
一时无话,两人像神像一般站定了好一会儿。
李自安抬眼望向屋内,春桃挽起袖子,拿着粗糙的剪刀在桌案旁边坐定。
李自安轻皱了一下眉头:“春桃几岁,看起来和昭宁差不多年纪。”
“比昭宁年长一岁,但小时候没吃几顿饱饭,所以只比昭宁高一点。”易殊低头回忆了一会儿,出声答道。
“说起来,倾之不是不爱梅花吗?”李自安看着春桃弯腰将手中的梅枝插在一个粉彩福桃纹瓶中,又拿起桌案上的剪刀修剪着梅花的枝条,梅花的娇艳欲滴与少女幼稚的面容形成剧烈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