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谋反殿下还是爱我(206)
他三两步跑进了亭中,甩了甩吹进脖颈处的雨水,才躬身道:“林家派人送了两封信进来,说是有事禀告。”
李自安颔首叫人起来,面色如常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属下不知,”追云实诚地摇了摇头,继续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惠州送过来的。”
“殿下,”易殊也跟着起身,一把握住李自安的手臂,与他对视一眼,声音中有一丝紧张,“是定川。”
李自安点了点头,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搭在自己手臂的手,随即撑起倚在亭角的伞,将人揽入伞下,声音沉稳:“走吧,我们去看看。”
伞下的天地并不算大,易殊便没再乱动,任由殿下的手揽过他的肩膀,生怕一会两人都淋湿了。
追云原是准备替他们撑伞的,这抬眼一望,连半根手都伸不进去,无奈地收回手,还乐得清闲。
屋内暖炉烧得正旺,赶路带来的风雪都在进门那一刻消融了。
追云将斗笠挂在檐下,取过仔细放在木匣子中的两卷字条呈了过去,开口道:“一封原是该二十一日到的,一封是今日到的。只是这两日天气不好,青鸟在半途中避雨休息,这才晚了些,连写两封信,林家也不敢耽搁,连忙差人送来过来。”
李自安将伞递给殿外候着的侍从,进屋将炉旁的一个小手炉塞进易殊手中,才接过了这两卷字条。
追云将东西送到了便关好了门出去。
易殊挑亮了些案上的油灯,李自安缓缓将第一条字条展开,上面字迹潦草粗糙,像是映照着主人焦躁的内心。
‘私印被人掉包,李禛的手下不听我号令,速速让他随信寄过来凭证,急、急、急!’
看信两人的脸色霎时便变了,易殊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着思绪,想着应对之法:“我立刻出宫找李禛,还有两日昭宁他们才到惠州。只要明天不下雨,就还来得及。”
“稍等,”李自安按住易殊就要起身的动作,“还有第二封信,看过再说也不急。”
易殊缓了缓,终是又坐了下来。
李自安见倾之如此,手心也捏了一把汗,缓缓铺平了第二封信。
‘林家实在义气,他们替我唬住那群躁动的蠢货,还愿意借些人手。不必再要别的凭证,只是那印章李禛亲自给我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如今却为假,必是有内贼,你们小心为上。’
这封信可比上一封要平和得多,无论是语气还是字迹。
“第二封信可是定川写的?”李自安有些谨慎地问道,毕竟若是旁人冒充的,不仅耽误他们二次行动,还可能威胁到王延邑的安危。
易殊指尖划过这些许浸了墨的字,郑重地点了点头:“的确是他的字迹。”
李自安松了一口气,道:“虽然雨天误事,我们收到消息有些晚,但幸好没出什么岔子,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易殊低声嗯了一声,目光却迟迟没有从字条上移开。
“怎么了?”李自安伸手抚上对方皱着的眉心。
被迫放松了眉头,易殊摇了摇头,仍在思索:“不对,哪里来的内贼?”
“倾之的意思是一开始便是假的?”李自安尝试跟上对方的思路,但他的确对王延邑没那么熟悉。
“不是,李禛都敢给印章了,那必然是真的,”脑中思绪万千,一时也理不清楚,只能想到哪句说哪句,“那夜他从凤阳宫回来,我知他不拘小节,便让他将私印缝在昭宁送的香囊里,免得毛手毛脚丢了。印章有假他看到便知,必然是二十一日才拆出来的。”
“他统共在溪园待了一天两夜,那被换的时机便是第一夜到第二夜之间。”李自安在这段日子也就和王延邑见了一盏茶的时间,实在没什么头绪,只能顺着易殊的思绪说,“不过溪园的人都是我亲自挑的,莫非真的有问题?”
“我有个很荒谬的猜测。”易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已经白了三分,手也微微蜷起。
“什么?”李自安也被带着有些不安。
窗外的雨又打了起来,窸窸窣窣地敲打着窗棂,像是战鼓敲出来的闷响。
“他在凤阳宫喝了酒。”
“你是说……”李自安脩然抬起眼眸望向易殊同样失神的双眸,有些艰难地开口,“……是昭宁?”
易殊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声音有些疲惫:“我不知道。”
“她自幼在我们跟前长大,定然不会……况且她本身也不想去离国当什么神女。”这突如其来的推测不免让往日淡然的太子殿下恍了神,像是在竭力辩解着什么。
“若是她不是为了自己呢?”易殊在脑中将往事过了一遍,忽然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李自安,“她为何愿意和亲你我都清楚,必然是被恭亲王府上上下下的性命要挟。她起初也并没同意抢亲,只怕是看王延邑坚持,便口头上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