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谋反殿下还是爱我(45)
感受到过分安静的诡异氛围,追云讪笑着开口:“刘兄身子骨倒是硬朗,这么快就养好了。”
闻言,刘习的身子一顿,头却低下去,像是叹息着一般道:“我身体自然是好的,公子自幼习武,身子骨也不该如现在这般弱的。”
追云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吞吞吐吐的人,往常遇见他都直接假装听不出对方想要自己追问,直接了结这个话题。但眼下他知道自家殿下肯定想知道,所以也只能违背自己意愿开口问道:“易侍读发生了何事?”
“公子就算是自幼习武,也万万到不了和禁军一同训练的水平。虽然太后娘娘应当是好意想让我家公子强健身体,但是未免有些揠苗助长。但是训练的时候大家下手没轻没重,刀剑也不长眼,”刘习垂着头,看不出脸上表情,“太医令昨天跟我嘱托,说公子身体有些亏,感觉内里不足,像是后天的症状,问我公子是不是平时是不是练武过甚,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折寿。我也不敢说这是太后娘娘的指令,只好答以后不会了。”
追云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什么练武,什么禁军,他不知道,自家殿下也肯定不知道。并且刘习看似只是语气平静的解释,但一字一句分明充满讽刺意味。但自家殿下没什么表情,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知道了。”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刘习冲两人点了一下头,没甚表情地道了一句:“是我多嘴了。”
一说完话,他用手背碰了碰药碗外沿,冲两人告辞:“现在温度就刚刚好,我给公子端进去。”
李自安望着刘习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却没进房间,站了一会儿兀自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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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殊躺在床上一脸无奈地李祐表演她新学的舞蹈,为了避嫌,中间隔了一道朦朦胧胧的芙蓉双面绣花屏风。
他本来是不愿意让昭宁来探望他的,自己一病病了这么久,虽然现在已经好了不少,但还是怕把病气过给李祐,毕竟她才六岁,正是身体比较弱的年纪,一生病可就严重了。
但王延邑可不会想到这些,非要带着昭宁一起来,他左右推脱不过。毕竟本来从狩猎场回来他就打算向二人保平安,怎料当时手臂上的伤恶化带着发热,耽搁了两天,刚醒又在启明宫病了三天,这下实在是不能再找理由不见他们二人了。
说起这个,今日是他醒来的第二天,他现在住在太子殿下的启明宫,却一次也没见到殿下。虽然据一个小宫女所述,在他昏迷的这几天殿下几乎每天都来了两次。
“怎么样怎么样?”李祐跳完了最后一个动作,拍了拍手,向易殊问道。其实李祐也是前不久一时兴起学的一个舞,动作歪七扭八的,根本看不出比划的是什么。在一旁候着的小宫女要保住自己的饭碗,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笑声泄漏出来。但躺在太师椅上的王延邑则不用顾忌那么多,笑得东歪西倒的,就差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李祐已经到了视王延邑为无物的境地,她鼓着气问易殊的看法。因为隔着屏风,其实也看不见什么,但易殊心里清楚,这是昭宁在哄他开心,毕竟就算只有六岁也很清楚自己的水平,更何况还是在皇宫中长大的孩子从小更精明一点。王延邑同样也是如此,他估计是怕他自己说不出什么有趣的话,就把昭宁带过来解解闷。毕竟天真无邪的小孩子总是能给人带来许多乐趣。
易殊按下心里的感动,浅笑着回答道:“昭宁特别聪颖,跳得特别传神。”
“公子,喝药了。”易殊的话音刚落,刘习端着东西从外面进来了。
易殊坐直了身子准备接受今天的酷刑,却隐隐见到药碗旁边还有一碟东西。
“蜜饯!易殊哥哥喝药也要像我一样吃着甜的咽下去吗?”昭宁对甜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光是刘习从她旁边经过的时候一瞥,她都已经眼尖的看出了是什么。
易殊盯着那碟饱满润泽,裹满糖霜的东西,罕见的沉默了一下,才接过昭宁的话头:“嗯。”
他伸手拈过一颗厚实的半边梅,独属于梅子的清香淡淡地萦绕在他鼻尖。
果肉厚实,果香清冽,甘甜又不腻,他却只匆匆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
不同往日喝一小口药便要停好一会儿,他默不作声地端起整碗药汤喝了下去。
浓厚的苦味儿早已冲散了口舌中存留的果香,只余下唇舌间无穷无尽的苦。
易殊轻轻抬了抬手,示意刘习将剩下的蜜饯都给昭宁送过去。
隔着屏风都能看见昭宁的喜笑颜开,她高兴地拿起一颗往嘴里放,心满意足地道:“芳香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