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都以为我下了情蛊(116)
“青姑娘,”他轻声唤道,语音霎时又柔软起来,“小心肩伤。”
声调是全然的温和,仿佛方才那个巧言舌辩说得北疆将军屈服的冷峻青年,只是旁人的错觉。
沉重的雕花楠木马车,内里铺着厚实柔软的雪白狼皮褥子,四角悬着鎏金香炉,袅袅吐出贵重的苏合香气。
沈镌声仍旧熟稔万分地扶她上车,随后自己也矮身进来。见青归玉几乎是跌坐在那柔软的锦褥上,他便动作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玄色的衣袍上掩过那些清冽又苦寒的气息。
他反手放下车帘,将最后一丝天光也隔绝在外。
青归玉这半会儿被他搞到紧绷的神思,终于松懈了一些,她揉一揉太阳穴,疲惫感涌了起来,靠上车厢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还未平稳地散尽,眼前的光线却骤然变暗。
一股带着清冽苦香和冰冷气息的压迫感,瞬间笼盖下来,玄色衣袍如同夜幕般将她环罩。散落的乌发垂下,与金色丝线一同拂过她的脸颊颈项,有一阵阵冰凉麻痒的触感。
沈镌声竟然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从她身上倾身压过,将她整个人都压得歪斜下去,倒在了那身后柔软厚实的锦垫上。
“啊?”青归玉一愣,
“沈镌声?”她惊诧道,“你在闹什么?”
车厢内的光线被强行变得昏暗,覆下来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光线,那张过分昳丽的脸庞,近在咫尺,两人呼吸相触。
“嘘……”金声公子微微喘息,带着冰凉的湿冷意味。拂上她的鼻尖和颈侧肌肤,激起一点细小的战栗。
青归玉有些慌张,稍微挣动一下,却发现沈镌声的膝盖正抵上她的腿弯。他一只手隔着衣物,压在她未受伤的肩胛骨下方,另一只手穿过她颈后的空隙,缠绕着金线的五指,轻巧地插入她的发丝。
“外面,”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车辕下砂土研磨而出,以一种刻意蛊惑人心的频率,“跟着的人,耳朵可是尖的很。”
沈镌声微微侧过头,嘴唇掠过她的耳垂,气息便像冰冷的毒蛇般缠进耳道。
“青姑娘忘了?我……可是应该中了情蛊的。”
他蓄谋般地咬过最后几个字,尾音颤颤地拖长,挟着戏谑又危险的意味。
“中了情蛊的两个人——”冰冷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颈边的脉搏,像是被那突然加速的血脉刺激到了,这玄衣青年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恰似与情郎,背着外人私密徘徊的呓语,
“同行独处,若是一直这样安静,毫无响动……实在是……不太合适……”
第59章 不就是抱一下打我是应该的
青归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压迫,和刻意蛊惑的耳语,激得浑身汗毛倒竖。
那双总是带着冰翳的漂亮眼睛近在咫尺,妍亮的针痕在眉边红得刺目。这美貌过于撼动,使人心脏都多跳了几下。
暗流涌动,混合着冰冷的算计,和某种显然温度极高的渴望。
“啪!”
青归玉的手比脑子更快,一声清脆的耳光,结结实实地甩在了他那张过分美丽却苍白如纸的脸上。
“闹够了没有?沈镌声?”
沈镌声被打得微微偏过头去,几缕乌黑的发丝,黏在蒙蒙红晕的颊侧。
那惑人的脸上清晰地浮现出几道指痕,几缕散落的黑发垂落到颈边,遮住了部分神色,只露出紧绷的、失去血色的唇线。
有用于束发的金丝,被这个耳光带得从脸颊边划过,白玉般的皮肤上渗出微小的纤细血痕。
“......对不住,”他低哑的声音响起,好像是恳切的歉意。那桃花剪裁出的眼角边,甚至多了点浸润的意思,
“打我是应该的,”沈镌声为难地道,“被青姑娘看见......我这种样子,委屈青姑娘了。”
然而,他嘴上说着歉意,身体却丝毫未动。
那只压在她肩胛下方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顺着她的腰线滑落,甚至收得更紧了些,将她更深地陷进柔软的狼皮锦褥里。
膝盖依旧抵着她的腿弯,属于成年男性的、带着苦香与寒气的重量,沉沉地覆压着她。
他俯视着这因慌张而泛红的脸颊,以及因怒火而更显明亮的眼睛。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下流哄笑和议论,显然是那些贺兰部的骑兵听到了车厢内的动静。
北疆番话叽里咕噜的听不明白,青归玉只能听懂夹杂的几句南朝官话:
“嘿,听见没?里头动静不小啊!那小娘皮还挺辣,敢打沈天机?”
“你懂什么,就得是这么辣!人家不就喜欢这样的?不然金声公子能中那劳什子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