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都以为我下了情蛊(264)

作者:缥白

散着一头青丝,只带着几个心腹,沿江寻访,说是要寻回尸骨,为她建一座天下最华丽的衣冠冢。”

几人咨嗟一番。“那情蛊,真就这般利害?”

“真就利害!不才表兄在江上贩货,亲眼见过天机阁的楼船,船头立着个玄衣公子,不是他们阁主又是谁?听说他逢人便问,可见过一个青衣的姑娘,见人便杀,说他们害死了他的夫人……”

青归玉张一张嘴,差点将身子倾过。

“啧!”追问的便怒道,“他们天机阁,都没人管管么!”

“谁敢管?”那关西大汉也将声音提起,“在船头站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人人伸头,想听的仔细些,青归玉也跟着伸了过去。见他卖了个关子,吊足了胃口,才道:“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拔剑,在他自己那脸上,活生生划了一刀!”

“嘶——”旁边皆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嘶——青归玉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摸一摸自己面具底下的脸,好似也突然一凉。

“千真万确!”那汉子得意洋洋,使手在自个脸上比划,“从这!到这!深可见骨!好端端一个神仙般人物,就这么破了相!”他将大手一挥,“从此,那张脸,便只留给他那位亡故的夫人看了!”

青归玉低下头。

……假的,肯定是假的。这传言太过离谱,太过……像说书先生编排的段子。沈镌声根本不使剑,又最是在乎自己那张脸,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可能……

可她心里却又止不住地发虚。

想起了沈俨。那个守着亡妻腐烂的尸骸,瞬间崩溃的老人。

青归玉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微末的难过,被这半真半假的传闻搅得翻江倒海。

也再听不下去,起身走到船舷边,江风猎猎,吹得她鬓发乱舞。

越是靠近渝州,沿途所见的景象便越是萧索。本该是忙于夏种的田地,多有荒芜,不少村镇都出现了流民,面有菜色,神情惶惶。

路上有南朝的告示,言说漕帮粮船沉江,乃是意外,安抚百姓。可那粮价,却是一日高过一日,压得人喘不过气。

而传闻像一张无形的网,在她耳边越收越紧,字字句句,掩抑着血腥。有人说金声公子从此一蹶不振,终日守着空坟,以酒度日。也有人说他性情大变,手段比从前酷烈百倍,天机阁上下,人人自危。

更有人说,他天机阁倾巢而出,不为权谋,不为争霸,只为寻访天下能起死回生的奇人异士。甚至……连北朝那位病入膏肓的老太后,都收了他送去的帖,言道是愿以天机阁南朝基业为注,换一个“还魂”的法子。

这可不是倒反天罡了么。青归玉心里想着,一时紧张,一时又稍微平静,可来来去去,总归是这个人。

一路晓行夜宿,专拣偏僻小路,七日后,渝州城遥遥在望。

故地重游,城郭依旧,可城中的气氛,却比她离开时紧张了许多,江湖客也多了起来。

青归玉压低了斗笠,随着人流进了城。她没有回医馆,孟老郎中是寻常人,不能再将他卷进来。只是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陋巷,径直来到了城南的码头。

这里是渝州城最繁杂,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更是漕帮势力的核心所在。

她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支起一个摊子,挂上一面写着“跌打损伤,兼治杂症”的破旧布幡,便做起了游方郎中的买卖。

码头上的脚夫苦力,每日里搬搬抬抬,磕碰扭伤是家常便饭。她要价低廉,手法又利落,不出两日,便小有名气。

这日午后,一个漕帮的汉子被抬了过来,说是与人争斗,被人用铁钩伤了小腿,血流不止。

青归玉拨开众人,只见那汉子腿上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翻卷,正是北疆卫铁爪流星钩所伤。

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剪开裤腿,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在为那汉子扎带的最后,稍作回忆,打了个结子。寻常水上帮派,跑船结缆,不同堂口,多半有不同的结法。这结子形制很是奇特,是她在小螺渡时,从霍二娘旗幡的结法上见到的。

做完这一切,她便如常般收了诊金,继续为旁人看诊。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方才那个受伤的汉子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两个神情精悍的漕帮弟子。

“先生,”那汉子上前一步,拱了拱手,眼中却带着审视,“我们堂主有请。”

青归玉收了摊子,随着他们穿过几条喧闹的街巷,最终来到了一处临江的茶楼。

茶楼早已清场,霍二娘双铁护腕,一身劲装,独自坐在二楼的雅间里,桌上放了一柄旗幡,一把短刀,见她进来,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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