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信息素(84)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细节,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把他淹没。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知道顾言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呵护他,可心里的那道缺口,好像还是没能完全愈合。
而另一边,沈砚回到酒店时,温瑶正在收拾行李。看到他浑身湿透地走进来,她连忙递过毛巾:“怎么淋成这样?伞呢?”
“落在刚才的巷子里了。”沈砚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温瑶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担忧:“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从刚才回来,你就不对劲。”
沈砚顿了顿,没瞒她:“遇到林溪了。还有他现在的伴侣。”
温瑶沉默了片刻,然后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你还好吗?”
“挺好的。”沈砚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没到达眼底,“看到他过得好,我也放心了。”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回到酒店后,他站在浴室的花洒下,任由热水浇在身上,却还是觉得浑身发冷。他想起林溪无名指上的戒指,想起顾言揽着他肩膀时的温柔,想起林溪看到他时那慌乱的眼神——他知道,林溪或许也没彻底放下,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早就走上了不同的路,再也回不去了。
他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旧盒子,里面装着那串被他落在巷子里的铃铛——其实他没丢,只是刚才在巷口时,故意把铃铛摘下来,放在了书店的窗台上。他知道林溪可能会回去找,也可能不会,但他还是想留一点念想,留一点属于他们的、没被时间抹去的痕迹。
第二天,沈砚和温瑶准备回本市。出发前,他去了昨天的那条雨巷,想看看铃铛还在不在。刚走到书店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窗台前,手里拿着那串铃铛,正轻轻擦拭上面的雨水。
是林溪。
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头发软软地贴在脸颊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浅金。听到脚步声,林溪抬起头,看到沈砚,愣了一下,然后把铃铛递过来:“这是你的吧?昨天落在这儿了。”
沈砚接过铃铛,指尖碰到他的指尖,两人都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铃铛在手里轻轻晃动,叮当作响,像在诉说着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谢谢。”沈砚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用。”林溪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转身就走,脚步有些仓促,像是在逃避什么。沈砚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巷口,才握紧了手里的铃铛。铃铛的凉意透过指尖传到心口,像一道细小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知道,这次重逢,又把两人心里那些快要愈合的伤疤,重新揭开了。可他也知道,就算再痛,他们也只能继续往前走,因为生活不会因为一次重逢,就回到过去。
林溪把那串铃铛还给沈砚后的几天,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像往常一样,每天和顾言一起去工作室画画,一起在院子里给花浇水,一起陪小蓝在草坪上晒太阳,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像一幅画,明明构图、色彩都很完美,却偏偏少了最重要的一笔,怎么看都觉得不完整。
这天下午,顾言去外地谈合作,林溪一个人在工作室整理画稿。工作室的角落里,堆着一些从以前公寓搬过来的旧箱子,里面装着他大学时的速写本、颜料,还有一些没来得及处理的旧物。他蹲在箱子前,随手翻了翻,忽然翻到一个深蓝色的帆布包——那是沈砚大学时用的书包,当年沈砚搬家时不小心落在了他这里,他一直没舍得扔,就这么藏在箱子里,藏了三年。
书包的拉链有些生锈,拉开时发出“咔啦”的响声。里面装着几本旧书,还有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林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笔记本拿了出来。笔记本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贴纸,是当年他画的卡通小猫,边角已经泛黄。
他翻开笔记本,里面是沈砚的字迹,工整而有力。前几页记的是大学时的课程表、画展信息,还有一些画画的心得。翻着翻着,他的手指顿住了——从某一页开始,笔记本里记的全是关于他的事情。
“今天林溪又在画室待到很晚,给他带了热牛奶,他说很好喝,下次要带草莓味的。”
“林溪今天画了一幅向日葵,说要送给我,我偷偷拍了照片,放在手机里了。”
“林溪好像不开心,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可是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
“今天和林溪吵架了,因为他熬夜画画,把自己弄感冒了。我不该对他发脾气,明天给他买他最喜欢的草莓蛋糕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