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就在云门寺(9)

作者:佩灵

他们二十余人,三两人一组,分了七组由早至晚分散潜入凉州城中,先由关练山和李谈云打了头阵。两人牵一辆牛舆,扮游走在边境的突厥酒商。凉州城门有处罗可汗的鹰军看守,一名圆脸的突厥士兵走来,用突厥话问道:“来凉州何事?”“我们是西城坊酒商,听说凉州城中的将士多有好酒之情,特意送酒来卖。”李谈云赶紧答道,他的突厥口音足以能以假乱真。

圆脸士兵一脸疑色,绕到牛舆后,揭开舆板上的一只黑陶酒缸,用那腌臜的手指舀了一点出来尝了尝味道,顿时眼神放亮:“的确是好酒,先给我们留下一坛,然后走吧。”

李谈云听后赶忙绕到舆后,帮忙将士兵尝过的那坛黄酒搬了下来,送去城门一边的蓝布营帐处。

刚刚放下酒缸,李谈云突然被旁边一名军官打扮的男人捏住了手腕,那男人厉声问:“你是谁?阿日那月在哪里?”

“阿日那月?”李谈云心头一紧,莫名就被人起了疑心,他虽还能暂且保持神色如常,但后背却似有万千只蚂蚁在爬一般,刺痒难耐,早就泌出层层冷汗来。

“你耳上带的是阿日那月的耳饰,他不可能把这祖传的天珠随意给人。说!你是谁?”那军官瞪圆了眼睛,一只手扶在腰间弯刀上,非要他给出一个答案来不可。在城门边的突厥士兵听到了动静,都纷纷围拢过来,将两人围拢成一个圈。此时若李谈云再给不出个解释,立即会是他刀下亡魂。

八年后的云门寺。

禅房中的所有人都摒住呼吸,瞠目结舌地看着倒在禅房地板上的尸首。

“她死了?”先是教书先生潘枫问了句没什么用的话。他的发小刁均则上前蹲下,将手放在她的鼻前:“的确已经气绝,不过人还是热乎的。”

徐春莺注意到一旁书案上的半杯香茗,她拿起来放到鼻下嗅了嗅,又用指尖抹下一点隋秋风口角的血迹,也嗅了嗅,眉头紧皱:“奇怪,这茶嗅着就有股怪味。如果我都能嗅出来,她为何不能?”

“我阿娘有一年害过伤寒,之后连炉子烧起来了都不曾闻到。”

众人听到门口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一名极为美丽的娘子,身着丝绸明蓝罗裙,披牙白短襦,腰细红色缎带,她如同画卷中的美人儿一般站在那接着说:“然后她烧掉了我们家唯一的房子,我阿耶不得不将我卖掉换钱用来修新屋。”她懒散的模样仿佛只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有怪味?你是说这杯茶有毒?”潘枫并不在意刚刚出现的人有多美,他还在回味徐春莺的话。

“我猜如此。”徐春莺点点头,望着地上的人:“你看她嘴角发黑的血迹,怕是五脏六腑都被毒液烧坏了。”

“你可是什么游医或仵作?否则你怎么知她是中毒而非内伤致死。”秦抒娘睁眼问道。

“我有家医馆。”徐春莺瞥了那美丽的娘子一眼说:“若是内伤致死,她口角的血迹还不至于立即乌黑发臭。”

“可茶壶里的茶水却是正常的。”刁均提起茶炉上的热茶依样画葫芦地嗅了嗅:“没有什么味道。”

“有人将毒物下在了她的茶杯里?”

众人都陷入了思忖,后面的事显然这已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最后还是徐春莺提议:“我们需得尽快知会云门寺的僧人,如此强壮的娘子都死在这里,凶手应该也是在左院中居住。”

“你可别忘了,白天的时候这院子那些和尚也都能进。”秦抒娘打了个哈欠:“你们去通知吧,我得回房歇着了。这尸体模样着实可怕。”说罢她懒洋洋地转身先行离开,倒并不像是被尸首吓到的样子。

刁均把隋秋风的尸首先行抬到床榻上。她比看上去更重,白天见到的石块一般的肌肉现在却像蒸饼那般松软,身上的每一处关节都仿佛不再存在,也不再受控制。

潘枫和徐春莺则结伴去后庭院中找到守夜的僧人告知此事。守候在后庭的两位僧人一人去了左院核实隋秋风的死讯,另一人则急匆匆地去了中院找主持阳雁大师。

“你要去哪里?”办完这一切之后,潘枫原本是往回走,可回头一看,那徐春莺步履匆匆地走向中庭的方向,她穿着淡蓝色宽袍,内搭藕色襦裙,夜风将她质地上等的丝绸裙袍高高掀起,在身后如旗幡鼓起翻飞,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也没有回头。

“真是位诡异的娘子。”潘枫低声说道,自行回了禅房重入温柔梦乡。

“死了?”主持阳雁所居禅房内,狻猊香炉中的青烟缭绕,老和尚睁开细长双眼,在破破烂烂的蒲团上盘腿而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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