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习惯。

无论是束环，还是外面。

他很久没有出过门，走出来的刹那，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恍惚感，更别说现在下车接触其他人。

这还是他卸任狼王后第一次接触到处周寒外的其他人。

其实不需要担心暴露不暴露，现代社会大家都行色匆匆为生活奔忙，都没有人太注意他们。

周成风从来不是那种要天下众生大同的菩萨心肠，所以也不会对握手楼的压抑而动容想让这些人都住上大平层。

他当然希望时代可以变好，希望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可这并不是改变一个中心的握手楼就可以解决。

周寒牵着周成风的手，站定在一张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甚至都不需要敲门，周成风看着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就这样进去，而里面已经是两个被五花大绑起来的狼人。

周成风：“……”

周寒做事就是这样的风格。

两名狼人已经上了年纪，身形消瘦头发斑白，周成风望着他们，对方似乎以为他们是债主，呜呜咽咽地想要求饶。

周寒走过去，撕开了其中一个人嘴巴上的胶带。

聪明人不会大喊大叫。

“……给我们点时间、给我们点时间。”

他哭着求道：“我们能还上的，能还上的。”

周成风平静道：“问你们一件事。”

他说：“还记得明汶净和越爎吗？”

话一出口，男人就愣住，他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终于意识到面前衣冠楚楚的两位不是债主，却也是债主。

他的脸色瞬间就白了，瞪大着眼睛，惊恐到已经不是欠债那么简单。

而这样的反应，也无疑告诉了周成风一个答案。

他们找对了人。

……竟然就这么简单。

周成风觉得人生真的好荒唐。

就像周寒和他一样荒唐。

周成风直入主题：“为什么下毒？”

男人张张嘴，在对上周成风沉静的眉眼时，忽然就意识到了：“……你是…越爎的孩子。你没有死……”

周成风没有回答是与不是，他只是重复了第二遍这个问题。

他已经不是狼王，明明应该没有信息素，但无形的压迫如同泰山般压下的刹那，周寒眉眼微动，看向了周成风。

是太阳的气息。

周寒有一瞬心慌。

他怕其他人会闻到……

但没有人提及。

男人只是在动动唇后，溃败又颓然地倒坐在地：“是我们对不起…我们一直在后悔……真的……”

其实没有什么复杂的故事，甚至简单狗血到让人会忍不住说一句好俗套。

多吉和次仁都是越爎从草原带来的勇士，越爎带他们来中心也并不是有多么信任他们，只是他们的能力很强，加上草原那边的家族不像城市这边的关系那么错综复杂，他们要简单很多，各家之间也经常互相扶持。

但是……

有人会抓住这样的机会发挥自己的本事，也就有人会在纸醉金迷中迷失。

边界的草原战争频发和其他部落总有摩擦，且称得上荒芜偏僻之地，那里的狼人鲜少见城市繁华，人心是会被欲望扭曲的。

有些人得到了自己从来不敢想的东西后，不是珍惜，而是诞生出更多贪婪。多吉和次仁就是如此。

“……在草原，有一个习俗是女性怀孕后，要饮天泉的水。”

多吉低声说：“我们去草原为越爎取水时，和他们做了交易。”

周成风淡淡：“他们给了你们什么？”

次仁和多吉对视一眼：“……一亿。”

连什么官位都没有，仅仅只是一亿。

一亿，就让他们愿意投毒刺杀带他们走出草原的恩人。

周成风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又或许因为他早就有所准备，所以他的心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他只是问他们：“你们就没有要其他的？”

“我…我们怕他们出事后我们反而高升，会被注意到。”

偏偏在这种时候有点脑子。

周成风轻轻闭眼。

他追寻了那么久的真相竟然就是如此而已…周成风忽然觉得很累。

比面对周寒那汹涌澎湃的感情还累。

周成风抓紧了周寒扣住他的手：“走吧。”

周寒低声：“…不要杀了他们吗？”

周成风扫了眼破败、散发着恶臭的房屋：“天道轮回，阿娜雅早就向他们降下惩罚。”

死对于他们现在来说，反而是一种痛快。

生不如死…就是他们的报应。

周成风往外走了一步，次仁突然喊了句：“你要小心！”

他说：“那个毒药！不是和我们做交易的人提供的！他们也是拿了别人给的毒药！”

周成风一顿：“是谁？”

他回头，眉眼几分凌厉压迫：“是谁给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