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是雪域暴君(209)
但是事情有时候就是挺寸的,段凛给氐池下达军事调令,通常会交到太上县尉的手里,然后太上县尉再从村里回城里办事,办完事再回。但因为以前没有过从武威郡那边打过来的情况,他又是从张掖最北的居延塞带来的亲信,亲信可不知道这氐池里还有小县尉和太上县尉那一套,直接就把军情命令给了小县尉。
小县尉又转手把那几张纸揣怀里,去逛窑子的时候被不认字的窑姐儿拿去引灯烛了。
县令也是个醉生梦死的,是被太上县尉十多年来打压得不敢管事的,几下凑一块儿,呼兰霍兰头一天抵达氐池城,于当夜破城。一路从北门砍到南门,刀砍卷了换枪,枪沾血滑手就换马槊,光他一个人就杀了百十个守军。
小县尉腆着个大肚子,从窑子里被想要防御赶敌的一部分守军抓出来,把他簇拥起来去抵御敌军。小县尉路上还挣扎呢,结果刚到衙门口,从坊街上杀出血淋淋的一人一马,沿途砍掉的人头在马后滚了一地。
白胖青年嘴巴一张,两眼瞪直,看着冲杀过来的呼兰霍兰,久不转动的大脑里就回荡着一个想法。
啊?我打这玩意儿?
第107章
八月,雪域的气候已经开始转冷,又是一轮土豆丰收的时节,经过去年摸索,雪域人发现土豆只要在落雪之前发芽就可以种植,不是在烧着黑石的帐子里,而是大片大片的草场地里,这更是惊喜。
今年往辽东送去好几批土豆种苗,然后商队很远很远又运输了一些苞谷和甘薯回来,因为路上货运消耗太大,被苏赫阿那直接叫停了贸易往来。
或者说雪域和辽东压根不适合进行贸易,适合的地方在玉门,在瓜城,雁门云中那一带也可以,偏偏辽东就是太远了……倒是很适合和呼兰部落那边进行贸易。
叶利诃就啃着最后几根嫩苞谷叹气,“可惜了啊,大汗,苞谷生吃是甜的,磨成粉面熬糊糊也香啊!比咱们的土豆耐放。”
苏赫阿那微微摇头,忽然又道:“六谷右地,应该能够种植苞谷和甘薯,也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伤亡如何。”
六天前林一回来过一趟,吃了两只羊睡了一个时辰就走了,说是武威那边已经差不多,下一步准备切断张掖郡,但是没有和他说伤亡,苏赫阿那心里一直记着这事。
叶利诃又啃了几口,一边嚼一边说,“大汗,我小时候就认得你,你……我就直说了哈!你就是太妇人之仁,二十年前就有拼掉克烈部的机会,硬生生忍了,二十年后还这样!不是所有年轻人都愿意老老实实放羊一辈子,他们要建立功业,要开疆拓土!要……”
话说到这里,苏赫阿那淡淡看了他一眼。
说得有些得意忘形的叶利诃一下子就泄气了,缩了缩脖子,声音小了些,但还是坚持说:“就是这样的,我没说错。”
苏赫阿那其实没怎么放在心上,人的性格放在这里,没有要求山羊去像狮子一样捕猎的道理,他这一生都不忍见到死亡,如何能改呢?
到下午的时候,汪古部有一支秘密商队进入议事大帐,这是苏赫阿那派往玉门的一支商队,托了汪古族长亲自走了这一趟,花了一笔不菲的数目买通玉门都尉郑石。
其实也不算买通,边郡本身就和雪域有很多私底下的交易往来,郑石常年和贩奴队合*作,贩卖魏朝人口,还有一些和克烈部的见不得人的买卖,这些都在苏赫部掌控雪域后被整理审问出来。这些案底放在魏朝,那是实打实的“通敌卖国”,在胁迫和利诱之下,郑石决定妥协。
嗯,今年三十八岁的郑石还回信称,想要拜苏赫阿那为义父,汪古族长乌普说起这个的时候噗噗直乐。
“那郑北山长得一副浓眉牛眼的样子,却要认您做父呢!咱们苏赫部的几位王子,哪个不是金相玉质,龙凤之表……啊这个词是最近边郡传得比较多,顺口的事,顺口的事。”
乌普说到一半才想起来,龙他是没见过,但是凤不就是苏赫大王的媳妇儿嘛!拿那怪鸟模样来夸人长得好,也就没见过的人敢说了。
苏赫阿那笑了一声,展开郑北山的回信,沉吟片刻,提笔回复,称之为北山吾儿。
开价总是要找一个好时机的,郑北山是个非常会找时机的人,昔年他灵堂认父,虽然被很多人笑话,但这么些年多少将领,谁上过老元帅的心?是因他为救小将军遍体鳞伤,濒死转醒哭嚎着要见小将军的棺,被抬上灵堂,口中念着小将军恩义,要抛家舍业给老元帅做儿子!众目睽睽,叶老元帅岂有不应之理。
此时他手里仍有价码,倘若要金要银反而不美,不如拉上父子关系,这样他至多是面上不好看些,可一旦玉门关破,这爹认得的就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