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那疯狂的红光熄灭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绝望。

谢砚白：“……”

小小：“……”

小青黑蛟彻底石化，像条死蛇一样挂在谢砚白手腕上。

谢砚白艰难地咽了口带血的唾沫，看看冰壁上那个凄惨的人形凹陷，又看看身边这位连衣角都没乱一下、依旧抓着他手腕的斐债主，感觉后槽牙有点疼。

“咳……那什么……”

谢砚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沉默，顺便把手腕往外抽了抽，但没抽动。

“老斐啊……打个商量……你看，我这工伤挺重的，精血损耗严重，心灵也受到了巨大创伤……”

“这抚恤金……呃不，这劳务费和报销……”

他话没说完，斐霁寒终于侧过头，看着谢砚白。

“给，回去就给你。”

谢砚白剩下的话瞬间卡在嗓子眼里。

此后，斐霁寒的目光，越过他，落向了黑白无常等人。

此刻，黑白无常等人在周围待命。

谢砚白看着周围的黑白无常等人感觉头皮发麻，这排场也太大了。

他硬着头皮，努力挤出一点自认为很友善实则很谄媚的笑容，朝着黑白无常的方向挥了挥那只没被斐霁寒抓住的手。

“呃……七爷？八爷？牛哥？马哥？还有各位阴差大哥？”

“辛苦辛苦！大老远跑一趟！你看这邪阵核心我们已经搞定了！”

“这老阴比也快咽气了！要不……你们先把他拘回去？我们这儿还一堆伤员呢，就不耽误各位办公了哈？”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斐霁寒：兄弟，说句话啊！债主是你招来的！

斐霁寒看着谢砚白的眼色，虽然好笑，还是对着黑白无常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白无常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扫过冰壁上嵌着的、只剩一口气的幽冥阁护法，又扫过谢砚白，最后扫过落在他手腕上那条装死的小青黑蛇身上。

猩红的长舌似乎微微卷了一下。

小小瞬间炸鳞，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鳞片放在砧板上。

“桀桀……”

白无常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让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跑不了……都得……算清楚……”

黑无常则直接转向斐霁寒，黢黑的脸上依旧凶悍，但微微躬身，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此地污秽已清，邪阵已封。然阴阳路开，不可久滞。”

他手指指向冰壁上的幽冥阁护法。

“及此地枉死之魂，吾等需带回地府，清算罪孽，重入轮回。”

斐霁寒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抓着谢砚白手腕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又紧了一分。

他对着黑无常，只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可。”

白无常手中的巨大勾魂锁链精准无比地缠绕在冰壁上奄奄一息的幽冥阁护法身上，将他如同死狗般拖了下来。

“呃啊……”

护法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似乎还想挣扎。

“聒噪。”

黑无常冷哼一声，手中锁链一抖，一股黑气灌入，护法顿时两眼翻白，彻底昏死过去。

牛头马面也行动起来，指挥着阴兵，开始有条不紊地拘拿战场上那些被击杀的幽冥阁弟子、冰尸和怨鬼的残魂。

谢砚白看着幽冥阁护法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走，又看看那些被阴兵拘走的残魂，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老阴比身上肯定有油水！储物袋呢？法宝呢？就这么被拖走了？血亏啊！

他正盘算着怎么开口分赃，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那被白无常锁链拖着的幽冥阁护法，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挣扎，更像是……抽搐？

而且，护法那被鲜血和冰渣糊住的破碎衣袍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底下……蠕动？

“等等！”

谢砚白心头猛地一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第92章 小小又撑了

然而，已经晚了。

“呵……呵呵……”

被锁链捆得像粽子一样的幽冥阁护法突然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一种……非人的疯狂。

护法自爆产生无数黑气，这些黑气在空中瞬间凝聚成十几张扭曲狰狞、痛苦哀嚎的鬼脸。

这些鬼脸无视了勾魂锁链的束缚，攻击众人。

其中三张鬼脸，一张扑向重伤昏迷的白仙青年。

一张扑向力竭靠墙的谢砚白。

最后一张，竟然直扑抓着谢砚白手腕、气息深沉的斐霁寒。

“小心！”

谢砚白瞳想也不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将斐霁寒往旁边推开。

他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摸符，却摸了个空，

符箓早就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