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干尸！像被什么东西瞬间抽干了所有血肉精气，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飘满了海面！”

“什么？”

谢砚白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

徐正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止是鱼！还有海底地震，跟抽风似的。”

“过去六个小时监测到三十七次，震级不大但频率高得吓人，震源深度全在板块最深处。”

“还有雾，诡异的灰白色海雾。浓得化不开，几个小岛已经被彻底吞没了。卫星都拍不到里面的情况。”

“渔民……有侥幸逃出来的渔民疯了一样说……说在雾里看到了破烂的古代木船。像……像鬼船！还有……还有长着人脸的怪物在海雾里游荡，像……像海妖！”

“鬼船？人形海妖？”

谢砚白的心沉到了底点。

他立刻追问：“坐标？具体范围？”

“坐标发你wx了，范围还在扩散。那雾邪门得很，进去的无人机和快艇全失联了。信号都被干扰吞噬了。”

徐正的声音充满了绝望，“谢顾问！斐先生在不在？这他妈绝对不是自然灾害，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靠近雾区的监测船都报告仪器失灵，船员出现集体幻觉和攻击倾向，这雾……这雾在吃人。”

“知道了！保持通讯！我们立刻……”

谢砚白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痛！好痛！！！”

是漓光。

只见大水盆里，小鲛人漓光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抱住脑袋，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漓光小脸痛苦扭曲，淡蓝鳞片瞬间灰败！他发出幼兽般的凄厉哀鸣，紧闭的眼角涌出血色泪珠。

“漓光！”

谢砚白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过去，“你怎么了？”

漓光猛地抬起头，那双蓝紫色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血丝，瞳孔因为极度的痛苦和恐惧而放大到极致。

他伸出颤抖的小手，死死抓住谢砚白伸过来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撕心裂肺的哭喊。

“哥哥！痛！好痛啊！阿姐……阿姐在哭！好多……好多族人在哭！”

“他们在叫我……在求救……好可怕……好黑……有东西在吸……吸干他们……呜啊啊啊——！”

话音未落，便软倒在谢砚白怀里，昏死过去，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痉挛。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电话里，徐正还在焦急地喊着：“喂？谢顾问？谢顾问你那边什么声音？喂？”

谢砚白抱着昏迷中依旧痛苦抽搐的漓光，手臂上被抓出的血痕隐隐作痛。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侧的斐霁寒。

斐霁寒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刚才在漓光尖叫的瞬间就睁开了眼。

此刻，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对着东南方向，正是徐正报告的事发海域方向。

一股无形的、精纯的神念，投向遥远的南海深处。

片刻后，斐霁寒收回手，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杀意。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的恐怖力量。

“抽干生灵精血，引动海底地脉……幽冥阁，在用血肉和地气，喂养归墟里的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漓光灰败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冰冷的了然。

“鲛人一族，天生水灵精粹，正是上佳的……饵料。”

“饵料？”

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谢砚白的理智。

他想起徐正描述的鱼群干尸，渔民疯传的鬼船和人形海妖，再看着怀里气息微弱、泪痕未干的小鲛人，还有他那不知在何处正遭受炼狱般折磨的族人……

“操他妈的幽冥阁！”

谢砚白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里的杀意快要出来了。

“老子要把那群杂碎剁碎了喂王八！”

“嘶！”

小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谢砚白身上爆发的恐怖杀气惊得炸了鳞，整条蛇紧绷。

“冷静！谢扒皮冷静！债还没还！不能冲动送人头啊！”

斐霁寒的目光落在谢砚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上，那手上还沾着漓光带着血丝的泪珠。

他沉默地伸出手，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神力笼罩过去，强行平复谢砚白过于激荡的气血和杀意。

“愤怒无用。”

斐霁寒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救人，阻阵。”

谢砚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

“怎么去？徐正说了，那鬼雾邪门，电子设备进去就废，活人进去就疯！”

斐霁寒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投向遥远东南方灰暗的天空，看到了那片正在吞噬一切的诡异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