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直播:阴间观众都是我粉丝+番外(204)
他的怒火之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与……恐慌。
局势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必须给出交代。
谢砚白看着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深的痛楚,却最终化为一片沉寂的了然。
他缓缓俯身,以额触地,冰冷的地砖寒意刺骨。
“账目亏空……属实。臣,无话可说。”
他不是不能辩,而是不能在此刻辩。
那些钱粮去了哪里,是为了填补皇帝私库为稳定朝局而付出的巨大代价,是为了安抚那位手握重兵、却野心勃勃的藩王而不得不送出的诚意。
这一切,皆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帝王密旨。他若说出,动摇的是帝王的,是整个朝堂的平衡。
所以,他认了。
斐霁寒看着他恭顺的头顶,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窒息般疼痛。
他知道谢砚白在保护什么,正因知道,才更加愤怒,愤怒这人的自作主张,愤怒这人的……不惜自身。
“好……好一个无话可说!”
斐霁寒猛地背过身,声音压抑得几乎变形。
“谢砚白,你太让朕失望了。革去官职,押入天牢,候审!”
谢砚白被带下去时,没有再看皇帝一眼。背影决绝,如同窗外凛冽的风雪。
他没有等到最终的审判。
连日的忧思焦灼,天牢的阴寒,早已拖垮了他本就不算强健的身体。
在一个雪后初霁的清晨,狱卒发现他静静躺在草席上,身体已经冰冷。
咳出的鲜血,在胸前凝成了暗色的冰花。
消息传到御书房时,斐霁寒正在批阅奏章。
笔尖的朱砂猛地顿住,在明黄的绢帛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红,宛如血泪。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到了天牢。
那人安静地躺在那里,面容苍白消瘦,却异常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
斐霁寒缓缓跪倒在地,颤抖着手,想去碰触那再无温度的脸颊,却在咫尺之距猛然停下。
他是帝王,他是罪臣。
无声的悲鸣卡在他的喉咙里,撕心裂肺,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只有眼眶滚烫,却流不出一滴泪。
他最终只是解下了自己玄色大氅,轻轻盖在了那人身上,仿佛怕惊扰了他的安眠。
那日,年轻的帝王在阴冷的天牢里,独自一人,坐了很久很久。
外面雪光映天,亮得刺眼,却照不进这方寸之地的万古长夜。
他终究,是看着他用最惨烈的方式,护住了他摇摇欲坠的江山,也成了他一生无法逾越的心狱。
……
现代,卧室。
谢砚白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跳如鼓,眼角残留着一点未干的湿意。
身旁的斐霁寒几乎立刻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确认他的存在。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尚未散去的惊悸。
“做噩梦了?”
谢砚白深吸一口气,梦中那彻骨的孤寂和冰冷被身边温暖的怀抱驱散。他摇了摇头,将脸埋进斐霁寒的颈窝,闷声道。
“嗯……好像梦到点不好的东西……忘了。”
斐霁寒沉默地收紧了手臂,下颌轻轻抵着他的发顶,眼底翻涌着深沉的、与梦中帝王如出一辙的后怕与痛色。
他记得。
他一直都记得。
所以这一世,无论如何,绝不会再放手。
第149章 番外2—帝君帝后大婚纪事
昆仑决战已过去数年,阴阳两界在新秩序的维系下逐渐步入正轨。
虽早已心意相通、形影不离,但斐霁寒始终觉得欠谢砚白一个三界皆知的、最隆重的仪式。
这一日,酆都帝宫张灯结彩,万年不变的幽暗天空竟被各色法术光芒映照得绚烂璀璨。
无数幽冥鬼火化作喜庆的灯笼,漂浮在通往帝宫主殿的忘川河上,原本哀泣的河水今日也仿佛流淌着欢快的调子。
“哎哟我的帝后大人,您怎么还在这儿打坐?吉时快到了!”
黑白无常今日难得换下了拘魂索,穿上了大红镶金的礼服。
白无常拿着礼单,黑无常则急得团团转,看着仍闭目调息的谢砚白。
谢砚白缓缓睁眼,唇角微勾。
“急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成亲。”
话虽如此,他眼底却漾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暖意。
与斐霁寒在人间早已领证,但这场地府的婚礼,是斐霁寒执意要补上的,昭告阴阳,名正言顺。
“那能一样吗!”
黑无常嗓门洪亮。
“今日可是阴天子迎娶帝后,地府头等大事!十殿阎罗都到齐了,五方鬼帝也派人送了重礼,人间玄灵书院、149局、五仙各族代表都在偏殿候着了!连牛头马面都把他那宝贝叉子擦得锃亮!”
正说着,殿外传来悠长恢弘的钟鸣,共九响,意味着地府最高规格的庆典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