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也兴奋地随着人群挤过去。

那花灯当真极大，远远就看见辉煌一片。

是红黄配色，硕大的一展龙灯，盘踞在一根刷了金漆的柱子上，边上装点了各色球灯，又有十几名侍从站在灯楼各处敲锣打鼓，十分热闹。

许柔嘉刚一过去，便在人群中看见了好友宋南淑。

宋南淑是忠勤伯宋世安的孙女，和许柔嘉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两个女孩个子不高，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很快便汇到了一起。

宋南淑看见她身后跟着的谢扶章，拉着她低声惊叫：

“柔嘉，那是武安侯家的小侯爷，谢韵文吗？”

谢扶章，字韵文，的确是他。

宋南淑满脸的欣喜，拉着她紧问：“你们是何时认识的？怎么不给我引见？”

许柔嘉奇道：“你见他干什么？”

宋南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对着不远处的谢扶章看了又看：

“柔嘉，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吗？”

许柔嘉闻言往后看了一眼，他身姿挺拔，站在人群中，傲立的小松一般。

的确很好看。

宋南淑的嘴角压都压不住，手筒着嘴在她耳边说道：“柔嘉，我觉得我喜欢他。”

许柔嘉的眼睛瞪得老大：“真的假的？你真的喜欢他？”

宋南淑用力点头。

许柔嘉也兴奋起来，攥着她的手道：“我给你们做媒人好不好？”

宋南淑有些不好意思，含羞点了点头。

许柔嘉便拉着她往谢扶章那边走。

谢扶章挤不过去，正在那里着急，倒看见她们自己走过来了。

到了近前，他有些责备地喊道：“柔嘉妹妹，别乱走了，就待在我边上吧。”

人声嘈杂，许柔嘉皱着眉头冲他喊：“你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努力往那边挤了挤，硬是挤到了她身侧，弯下腰在她耳边道：“我说你别乱走，跟在我身边，我怕你走丢了。”

许柔嘉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小侯爷，这是我的好友，忠勤伯府的小姐，宋南淑。”

谢扶章勉强听见了几个字，直起腰来，对着宋南淑打了声招呼。

宋南淑脸上倒是矜持，底下激动得快把许柔嘉的手捏碎了。

“姐姐，你轻点！”许柔嘉哀嚎不已。

谢扶章见她神情不对，弯下腰到她耳边大声问：“柔嘉妹妹，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柔嘉看了宋南淑一眼，含恨强笑：“不碍事，不碍事。”

等谢扶章抬头去看龙灯上的灯谜，许柔嘉转头告诉宋南淑，她开了春就要去武安侯府家的私塾，和小侯爷一同上学，问她要不要同去。

宋南淑听见这话，两只眼睛都快放光了。

“去，我当然去啦！我回家就告诉我母亲。”

挨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两边的长辈到底还是不放心，没过一个时辰，便差人寻到他们跟前，催着他们回去。

等回到府里，已经是巳时三刻。

许伦在老夫人院里坐了一会，便起身往青梨院过去。

今天是大年夜，他不好在小妾房里守岁。

一踏进院里，便听见里面欢声笑语不断，他站在门边望进去，余袖清已经换了家常服，头上的发冠取下来，挽了寻常的发髻。

她正握着女儿的手，小心翼翼拿着点燃的草把子去点爆竹。

引线刚燃起来，她低声惊叫一声，拉着女儿快步跑到一边，朱钗攒动间，她笑容明媚，整个人都像发着光一般。

他站在门边，看得微微发怔。

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如此生动，如此放松。

院子里的小丫头打眼看见了他，忙不迭过来请安。

爆竹正好放完，院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许柔嘉脸上的笑容收了一半，乖巧地喊了一声“父亲”。

许伦微微点头，笑着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还有爆竹吗，父亲和你一起放。”

许柔嘉道：“以为父亲不会过来，我们已经放得差不多了，只留了一些明早放。”

许伦抬头看了余袖清一眼，心中微微感到遗憾。

安妈妈过来说道：“将军，屋里备了茶点，咱们不妨进去吃点东西，一道守岁。”

许伦点头，蹲下身抱起许柔嘉，大步往屋里走。

安妈妈看出余袖清不情愿，不由得在她边上低声劝道：“夫人，难得将军肯过来。”

余袖清神色冷淡，转身也进了屋。

第22章 稳妥

许伦将许柔嘉抱在膝上，翻着小人书给她讲故事，眼睛却时不时看向余袖清。

两人都没有主动对彼此开口。

许柔嘉年纪小，没熬过大夜，在父亲怀里渐渐睡着了。

余袖清过来抱她的时候，一阵淡淡的幽香在他鼻尖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