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父亲的妾室

晚香堂。

老夫人满脸不耐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三人。

一个陆春花，还有她那两个满身补丁的爹娘。

她皱了皱鼻子，似乎还闻到一股子酸臭味。

“什么穷酸腌臜门户的人也往我跟前领！”老夫人狠狠拍了两记桌子，“还嫌我不够闹心的吗？这又是怎么了？”

“老夫人！”红叶尖着声音道，“还不是陆姨娘，怕是觉得自己得了将军的青眼了不得了，乡下的爹娘都急着进城打秋风来了。说了不让拿院里的东西，偏不听，这不，当场碎了一个粉彩福寿瓶子，奴婢瞧着都可惜啊！”

陆春花一听这话不对，连忙道：“老夫人，不是这样的，是……”

“行了行了！”老夫人不耐地摆了摆手，“我不是派人封了五两银子给你们了吗？你们还想怎么样？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巴巴地跑这么远，说不是来打秋风的谁信？”

“我告诉你们，你们女儿是在这里当姨娘了，那就是个妾室，比婢女好不了多少，她院里的东西是放在她院里，那是只能看不能动，依旧是将军府里记了库的东西，少了一件，那就是偷盗，是要进官府讨回来的！”

老夫妻匍匐在地上，看不见老夫人的脸。

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滚烫。

即便受了如此的欺辱污蔑，可他们不能辩驳，他们不能让女儿在这里难做人。

“老夫人，我爹娘没有……”

陆父一把攥住女儿的胳膊，轻轻摇头。

老夫人只是想侮辱他们出口气，让她出就是了。

若是真的顶撞了，女儿以后一个人在这里，无依无靠，是要受磋磨的。

老夫人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身上什么气味，熏死人了，严妈妈，还不快把人带出去！”

陆春花忍着眼泪，要去扶爹娘起身。

老夫人道：“陆姨娘，你留下，我还有两句话要吩咐你。”

老夫妻跟着严妈妈离开，满脸老泪，连头也不敢回。

当家的主母他们还未看见，光是这个老夫人，以后春花的日子，就怕是不好过……

人都出去了，晚香堂里静悄悄的，只有老夫人捻佛珠的声音。

良久，老夫人才开口：

“你是怎么爬上主子床榻的，我不管。但你若是敢在府上兴风作浪，你对面的赵氏就是个例子！到时候，别怪我容不下你。”

陆春花低着头，应了一句“是”。

老夫人睁开眼睛，目光冷厉地瞪着她：

“牢记自己的身份，你始终是个奴婢！府里的一针一线没有一样是属于你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偷拿了府里的东西，去接济你那穷酸的爹娘，就让人把你捆了发卖出去！”

“给我牢牢记住，你还没有屋里一个花瓶值钱，听懂没有？”

“是。”

严妈妈进门，将她领了出去，送出门的时候，也冷着脸说道：

“陆姨娘，别怪我多句嘴，你一个伺候主子的下人能升格做姨娘，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自己要懂得珍惜，你那爹娘，可别再让他们过来了，将军府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泼皮无赖都能进来的吗？”

“是。”春花低着头，走出门去，眼泪泉涌而下。

许柔嘉休养了大半个月，几乎好的得差不多了。

这日由玉琴陪着出来散步，却见一个脸生的女子，抹着眼泪往这里走来。

看穿着打扮，也不是婢女。

便知道是父亲前两日刚纳的妾室。

有赵静在前，她对妾室印象不好，故而陆春花习惯性地向她行礼时，她也淡淡的没什么反应。

直到走出去了好几步，才回头叫住了她。

“喂，你在哭什么？”

陆春花被老夫人吓怕了，只以为许柔嘉要说她哭得晦气，忙揩干净了眼泪，转身道：“没……没哭，只是沙子吹进了眼睛。”

许柔嘉撇撇嘴，沙子吹进眼睛能流泪流成这样？

“你出门，怎么没有婢女跟着？”

婢女？陆春花心里想道，落霞苑里她说起来算是主子，可哪个下人看得起她？

只不要找她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许柔嘉见她不说话，不由得又问了一句：“是有人欺负你？是谁，你屋里的婢女吗？”

这位姨娘的来历她是听见过的，从前是后院里管洒扫的，自从许伦的碧桐园减了奴婢，她便要过去轮值，干些杂活。

同样是奴婢，她如今成了姨娘，从前的同僚倒要照顾她，想必是会有人不服气的。

陆春花听见这话，很是受宠若惊。

听说过大小姐和主母的好心，她一直在后面，从未见过。

但大小姐好心，也没有让她为自己这么一个姨娘出头的道理，便还是低头说道：“不……不是，没人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