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整个王朝都吻了上来+番外(3)
他如孩童般伸出手,想要抓住这走马灯。
“母妃,这乱世,好辛苦。”
沈醉任由意识消亡,却忽地身子一轻。
恍惚间,他听到虚空中传来并不真切的声音——
“倘若时光逆转,洪流倒回,你还要颠覆这皇权吗?”
沈醉睁开覆水的含情红眸,目光灼灼。
在已知失败苦痛的结局下,他是否要再次踏上这罪与恶并存的征程。
沈醉曾记,少时他握一折扇,笑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知而无畏。”
如今依旧。
知墙撞墙墙倒、知雷踩雷雷哑、知坑入坑坑灭!
天下负我,我覆天下。
沈醉回:“颠!”
……
“癫什么啊~公子~”
桃红丝娟擦过脸颊,带起一阵胭脂香气。
沈醉刚活,差点呛死。
旋即他还未反应过来,腰肢被纤细藕臂搂住,半推半搡地抵在雕花床头:“妾身听说,这位大人来自中州,公子您万万不可与他起争执。”
“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凝香、凝香一人也不独活……”
凝香?
苏凝香?
沈醉思绪轰然炸开,揽月楼名妓苏凝香,不是三年前便死于非命了吗?
如今美人衣带半解,温香软玉入怀,实实在在提醒他,是此刻真实发生的事。
莫非,往事大梦一场?
还是他真的如同那梦中话语那般,回到了三年前,他与裴玄归初次交手的那天!
沈醉猛然抬眸。
这一看可了不得。
面前乌泱泱站着一排人,个个面色肃穆冷然,就这么看着他跟苏凝香衣衫不整、恩爱纠缠。
“……”
好定力。
沈醉倒是面对此景游刃有余,生前他为隐藏身份,没少游走在万花丛中,一颦一笑含情浪荡。
他安抚拍拍怀中人,正欲开口。
门外传来一冷音:“既不独活,那你跟他一起死。”
裴玄归。
沈醉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雕花门栏被暗紫色云纹衣袍掠过,他对上一双幽如深潭的寒眸。
苏凝香顿时噤若寒蝉。
裴玄归被称为皇朝鹰犬并非毫无缘由。
他太凶了,像疯狗。
疯狗却生了副极好的样貌。锋利俊美、轮廓分明、眼尾狭长冷冽,世有神明大概如此,恍若一尊浸透寒霜的冰冷雕像。
裴玄归望向二人衣衫不整,薄唇冷抿。
“擒了,带走。”
沈醉:“……”
当真一模一样的开局。
裴玄归此时对他并未生出复杂情感,只有冰冷不耐的冷漠杀意。
苏凝香噗通一声跪地:“冤枉啊大人,小女兢兢业业,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啊!”
裴玄归未答,看另个人。
他正事不关己地穿外衣,好似这身衣裳是借来的,握着青绿色的飘带七缠八绕,像只小动物在叼咬绸带。
最后一拉。
打了个死结。
裴玄归睨着那巴掌宽的窄腰,皱眉:“……”
“没说擒你。”廖仪微抬下颌,“他。”
寄枫肩抵着廖仪,也跟着冷哼:“哪来的采花大盗竟然在裴国公的管辖之地撒野,真是胆大包天……你是要将自己缠成茧自缢谢罪吗?”
沈醉身上都是未挣脱的青色绸带。
他无奈地抚了下额。
前世,他风流爱美,喜好华美衣衫。可世事难测,这三年间发生了太多事,他整日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平日只着一袭素袍,连发都不曾绾,弱冠之年却生出几缕雪丝白发。
裴玄归总嘲他瘦得可怜,宛如垂暮之年。
沈醉只笑不答。
而后陷入双双沉默,谁曾想一语成谶。
如今不过三年恍惚,他竟连几根带子都不会系了。
沈醉作罢,抬眸笑:“几位大人何出此言,采花之人狡猾浪荡,我与凝香情投意合,彼此恩爱,怎能是那种关系?”
寄枫怒指着他:“你不狡猾浪荡?”
沈醉无辜眨眸:“不啊~”
寄枫心想他真不要脸啊啊啊。
可凭心而论,沈醉不像那奸佞淫荡之人,他生得干净又漂亮,像块温润覆雪的玉石,含情弯弯,专一钟情。
沈醉任由青带绕身,揽着美人笑道:“我与凝香,欲结为夫妇。”
话落,裴玄归似看他一眼。
眸中依旧是冰封十里的冷漠酷寒。
寄枫怒斥:“胡说八道!”
他指着二人,当场揭穿:“她,爱财如命,你,一贫如洗,你二人若是露水姻缘还尚可,欲结为夫妇,骗鬼呢?!”
沈醉:“……”
他幽幽低眸看了眼凝香。
那意思大概是:你何时多了个爱财如命的人设?
凝香尴尬一笑:真情流露,一直都呐~
沈醉没做辩解,他知糊弄不过,男人的承诺和大饼最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