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挚爱反目成仇后(37)
叶家这个小子,变得不一样了。
江淮有些意外,却也有所准备,毕竟只有逆境最能磨砺人心。
不摔不打,不堪大用。
“缘何不能是合作共赢,叶家在北境积威甚重,半块虎符只怕也动摇不了军心,江家要得只是帝王面前的制衡。”
如今选择的权利早就不在叶氏了,他不妨更耐心一点。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你只能信我。”
一句话音压着一句赶上,心理早就占了上峰。
可叶渡渊并不轻易缴械,“那江大人倒是说说,此局如何能解。”
江家设局,灵帝布阵,叶氏就是这阵中棋子,任由他们摆布,谁都不肯轻让。
江氏要保,灵帝未必肯放。
江淮想了想,“你附耳来,不过这话听了可未必有命能留着。”
“江大人这话倒像如今我能有活路一般。”
叶渡渊听话凑近,眼瞳却在耳边气声响起时倏然睁大。
“因为江家能证明,昌河战败,你兄长身死,罪在帝躬。”
江淮猛地撞向栏杆,衣襟被人紧紧揪住,他抬眸望去,撞进一片猩红。
叶渡渊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极大的情绪波动让他有些窒息的痛感。
他有一瞬间怀疑是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何能听见这样荒诞的言语。
江淮并不挣扎,只是轻轻歪头看着他,眼底有些淡得看不清的怜悯。
这份真相本来没到大白于天下的一天,可惜他要拉拢叶氏,就得捅破这层帝王的遮羞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情绪在失控的边缘,音量便不受控制地高升。
江淮单手抵上自己的唇,示意他噤声,而后拨开攥在自己前襟的手,打算和盘托出。
“告诉你可以,本来就准备让你知道,但这是江家的底牌,莫言声张。”
叶渡渊撑着栏杆平复了一下心绪,点了点头,“你说。”
整理了一下思路,江淮用最简洁的语言给他描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五年前,谢铎初登大宝,一个冷宫废妃所出,没有根基倚仗的皇子,注定只能是我姑母把持朝政的傀儡。”
“而当年你父亲叶承江战功赫赫,又曾教授先太子武艺,对谢铎却并不看好。而昌河一战以你兄长为主,若是此战大捷,你兄长扬名,叶氏的名声就能更上一层楼。”
“但于谢铎而言,这只会增加他腹背受敌的可能,因为他很清楚你爹不可能为他所用。”
“既然当年他都这么自顾不暇,又是如何左右的战局。”
即便是中兴鼎盛之主,将在外军令都有所不受,更遑论是个没有权柄的傀儡。
此时一阵阴风穿堂而过,让人不住颤抖。
“再是傀儡亦有着帝王的头衔,也总有些拼着命想往上爬的人会不计后果地押错宝。你兄长麾下有想向新帝投诚的人,偷了当年的战略部署,以帝王的名义送去了敌营。”
此后三城沦陷,无数百姓惨死于这场战乱。
英雄枉死,百姓魂哭,只有帝王独坐高台,饮酒低笑。
而本该回京的永安公也为着丧子之痛,百姓之哀,连年征伐,只为夺回旧城,救下尚在外蛮手中保受折磨的百姓。
“证据呢。”
非是他不愿相信,要给灵帝找理由,而恰恰是谢铎的伪证“珠玉在前”,让他不想再被牵着鼻子走。
“人证物证皆在。”
谢铎当年便想过灭口,毕竟不忠之人他如何敢用,只是可惜棋差一着,让江家先一步偷梁换柱,把人保下。
“江家当年只是冷眼旁观,捉帝王之短,还是也在推波助澜,诱他入局。”
在这一刻,叶渡渊敏锐异常,在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了思绪流转的一瞬,那最不合理的地方。
那沉静的目光摆脱情绪的牵扯,方能显出心智的更进一步。
“你和我想的又不一样了。”
还是低估了。
叶渡渊唇边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怪我不是蠢人。”
其实现在再来扯这些意义都不大,可把叶氏推向帝王的另一侧与拉拢到江家还是两回事,得分辩清楚。
“双方博弈,总有输赢,我只能说江家确实不希望有人掣肘,也乐得看帝王和叶氏割席。但想归想,今上的心思也不是谁都能左右的,谢铎暗通蛮族,害死渡川兄,使边城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文字言语背后都是私心。
“所以现在,我要和害死我阿兄的推手合作,去救叶氏满门的性命。”
想起来便荒唐万分。
真要这么说,倒也没错。
江淮没承认却也没否认,看似是将选择权交给对方,可眼神里全是逼迫,他要的就是退无可退,是臣服和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