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挚爱反目成仇后(57)
后面的话压在唇舌之间,泛着血腥气。
不必点明,各自有数。
言语太过苍白无力,楚云峥不知该说点什么去替自己证明,但他不能任由那道隔阂横在他们中间。
提上一口气三步上前,楚云峥修长的手指按在冰冷的几案上,青筋凸起,难得这样强势,“当年你见过叶老将军的尸体吗?”
藏着脓血的伤口如果不划开剜去,就会溃烂腐败,直到让人面目全非。
但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是灼痛难耐的。
扣住脖颈把人拖到面前,叶渡渊的眉梢都不可遏制地颤抖,手上力度失衡,看着对方被迫仰头去寻求空气。
“楚云峥,你一再挑衅我的底线,是真觉得我舍不得杀你吗!”
并不去掰扯挣脱,楚云峥不想一避再避,与其受这种钝刀子割肉的凌迟之苦,不如一刀干净。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要说那就干脆说个彻底。
“当…初我…咳…”
知道他有话要说,叶渡渊松了手,却偏过头不再多看一眼,不让自己有任何心软的契机。
“当年我自然见过父亲的尸体,鸩毒之后七窍流血,形容凄惨,断无复生的可能。”
眼见为实,那一面刻在他脑海中反复循环,每一个细节都不会出错。
越是深思,叶渡渊就越是觉得这两日被情感左右太过,竟然还愿意听这人胡扯。
楚云峥低咳许久,咽下涌到喉口的鲜血,才继续道,“当初我是亲眼看着叶老将军饮了那杯鸩酒,也感受到他没了声息,可域外有一种药,名曰七日还魂丹,能令人起死回生。”
但这一点,他亦无法证明。
丹药只有一颗且药效太过霸道,可信度不高。
叶渡渊理智上觉得荒诞,情感上又希望留有这样的遐想余地。
他要的其实不多,只要父亲不是死在对方的手里,他就可以说服自己去原谅那些身不由己。
但他也不是任人愚弄的傻子。
“可是我爹,从未再出现过。”
若真的还活着,怎么会没有痕迹。
人总是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去相信愿意相信的东西。
这就是一个走不出去的死胡同,除非叶承江还能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否则谁都不能说服对方。
“不要再提我爹,我有些,克制不住情绪了。”
叶渡渊的声音低哑,眼眶猩红,里面藏着无尽的痛。
“你先回去吧。”
这个话题继续不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阿渊……”
“我让你走。”
楚云峥眼里的心疼满到快要溢出来,被误解再多都不及这一刻那人眼尾一点点的湿润。
怪他,没有改变的能力。
颓唐的走出门,楚云峥的腰都微微弯了一些。
九福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想劝却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夫人早些回来。
毕竟以这位主子的性格,旁人的话是不会听的。
这两日楚云峥又回到了之前闭门不出的状态,药更是一口不喝,连浇花的心情都没了,就坐在窗户边看雪,偏偏穿的还单薄。
情绪太过低迷,九福直觉这不对,拉和梧来看,和梧也只是摇头不语,打哑谜似的,看得人更慌了。
把人拉出门,九福鬼鬼祟祟凑近,“怎么样,他这状态是不是有问题。”
叶渡渊这几天不问,他却不能不管,毕竟还有秋后算账这回事儿呢!
“连你都能看出来了,问题当然不小。”
和梧拿手指在九福的头上敲了两下,颇为不可思议。
九福一边拿手捂住一边去推他,“什么叫连我都能,我又不是傻。”
和梧看了看窗边失神的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心病还须心药医,我是没办法了。”
他会种草药也会养花,安慰人勉强也算有点心得,但这两人的事儿棘手也是真的。
“那不完了,他的药自己都还有心病没除掉呢!”
声音骤然升高,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九福赶忙收声。
是了。
“破冰很难,你等他俩自己想通吧。”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你最近还真是开窍了。”
躲过要往他头发上招呼的手,九福苦着一张脸,“你要是天天在这样的氛围里,两边看冷脸,你也会明白的。”
大概是听到了九福虔诚的祈祷,还真让他提前盼回了救星。
一辆朴素的马车摇摇晃晃地进了石崖关,是远在旧城的徐氏到了。
叶渡渊提前半日收到了消息,一早就在城门外等着了。
风吹起黑色的大氅,被绒毛衬托着的脸却愈发冷峻,褪去一身甲胄,叶渡渊更显得清贵。
“夫人,快看,是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