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478)
常忠。
“确实如顾某所想。”顾怀瑾在众人簇拥间下了结论,“齿关发蓝,是传脉蛊。”
“吐泻交作,五内剧痛,面色青黑,此皆为砒霜中毒之状。但若说是砒霜,毒发未免太久。与此症状相类的,无非传脉蛊而已。陛下齿关发蓝,更是铁证。”
王让汗淋淋地凑在一旁,并着袖子作揖:“可是,皇上每日的吃食,都要以三双辟毒筷验毒多回,皇上多心,每回都叫奴才提前试毒,这……”
“我都说了是传脉蛊。”他声音不耐,“你同陛下竟是血亲?”
王让瑟瑟躬身:“不敢,不敢。”
“未必是吃食,许是那箭头上擦着蛊虫粉末,遂顺着血液侵进了皇上龙体。”
“传脉蛊,血亲方可下蛊,血亲方可解蛊。当年谢贵妃暴毙身亡,便是身中此蛊。顾某重查谢贵妃一案时,曾向当年的仵作仔细问过此种蛊虫,说是需要母系血亲以血饲喂,豢养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养成。”
“一旦中蛊,心智便受下蛊人操纵,形同傀儡木偶,哭笑无端。”顾怀瑾垂首望着床上人,“皇上似乎还未到这一步。”
毛琳妍抬起一张哭花了的脸孔:“既然如此,如何解蛊?母系血亲?”
“比起如何解蛊。”顾怀瑾朝大殿角落中呆坐着的常忠望去,“常忠。”
殿内众人一齐愣怔,方明白他的意思,一同朝常忠看去。
母系血亲所下的蛊。常忠的手笔,毋庸置疑。
常忠望着烛火下的一圈人,人人面孔被蜡烛映得昏黄幽暗,齐齐望着他的时候,全都面无表情,仿佛一面面平板的铜镜——照妖镜,照得他遁地无门。
他两股战战。
李玄白手一挥:“封锁大殿,看紧这厮,绝不准此人出宫。”
若叫常达得知摄政王手握了他意图刺杀的证据,说不准,宫变就在今夜!
王茂行:“可是皇上中的蛊如何是好?虽说是母系血亲,是否有远近之分?”
顾怀瑾:“越近越好。传脉蛊以母系血亲的血为解,算起来,太妃的血是最好。常忠的血——”
他偏头朝常忠看了一眼,常忠已如一头被押到屠刀底下惨嚎失禁的猪一般不知所谓,他继续道:
“应是可以用,但毕竟隔了几层。以顾某之见,若摄政王亦不想常家军今夜一脚踹破皇极门,不如以摄政王的名义对定王下令,叫他们交出太妃。”
“交出太妃?”李玄白吊儿郎当地揣着袖子一哂,“常达知道中了蛊的是皇上,知道我们知道是他派的人,知道太妃可解皇上的蛊,焉会放人?你小子做梦呢。”
“那么,以摄政王之见,应该如何。”
大殿中一阵难捱的沉默。
南琼霜却隐约觉出一丝不对。
常达派人刺杀,本是要谋害李玄白,常达怎会用这种蛊来对付李玄白?
却听李玄白懒洋洋嗤笑一声:
“以我之见,太麻烦了。”
他走去窗下小桌旁,信手拈起桌上削果皮的小匕首,行云流水地在指腹一划。
“用我的吧。”
满殿众人,茫然震动,不知所措。
李玄白在四面八方骇如山崩的目光里,笑得满不在乎:
“怎么?太妃是本王生身母亲。”
第175章
紫宸殿众人何止静默了一盏茶。
李玄白自己倒是毫不在意,这许多年来,自己母亲待他如何,莫非他不知道吗。
人人唏嘘怜悯,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响在他耳畔,他只觉得好笑。
他如有所想地朝南琼霜看去。
她是唯一一个不惊异,不骇惑,面色如常,平静如水的人。
没多说任何,她替他拿了个小茶盏:“接血。”
李玄白笑得安慰而释然。
是了,这就对了,他都未可怜自己,其余人矫情个什么劲儿啊。一帮奴才,轮到他们感慨了?
又非何等大事。
他笑吟吟地抓过那茶盏,与属意的人心有灵犀,他很满意,将茶盏搁到小几上,给她递了刀:
“你替我划。”
南琼霜并不明白这是何意,仿佛她划他一刀,他反而十分受用。
“我划?”她笑弧勾得意味深长,幽幽摇头,“表兄,我怕血。”
这幅神态,做作又险恶,是她初上天山时特有的妖异,仿佛一个摇着响尾的蛇妖。
李玄白嗤笑出声。
顾怀瑾冷不丁偏首望来。
他总觉得,她同这轻狂小子在一处,就变了副模样。
这小子会引出她某些不常对人显露的个性。
甚至在他面前,都不显露。
他呼吸不自觉滞重几分——现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罢,方才在大明宫里,她未选这小子,他是听得真切的。可是——
顾怀瑾:“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