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拾舟目不转睛盯着她冷淡的脸庞，眸色近乎眷恋，又被他快速藏起来。

“施画……漱玉仙尊，我知道是你的。”

他一语道破施画的身份。

施画对他猜出自己身份没有过多惊讶：“不错，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露出的那些破绽，可不止一处。

卫拾舟笑：“不重要了。”

施画乜他，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下一瞬，卫拾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金丹在被生生剥离。

哪怕那是一颗假丹，并不是完整的金丹，假丹没了他可以重新结丹渡劫，这是他为渡过这部分剧情做的准备。

尽管如此，假丹也是切切实实存在于他体内的。

生生被剥离，与抽离仙骨无异。

“呃！”

卫拾舟强忍着那股剧痛。

他痛得脸上血色尽褪，痛到额前冷汗密密麻麻沁出，痛到牙齿都在打颤，即便如此，他也一声不吭，仿佛此刻被生掏金丹的人不是他。

施画的注意力全在金丹上。

她不敢分神，她怕自己一步之错毁了卫拾舟的一辈子。

原来的恶毒女配不会在意自己仇视的人会怎么样，施画始终不是她，她是代替过来完成剧情的。

在此之前，漱玉仙尊被人世人敬仰，她是世人眼中悲悯苍生的仙尊。

“系统，卫拾舟现在状态怎么样？”

【仙尊放心，有你的灵力护体，男主不会有事的。】

不多时，一颗半透明的金丹被完完整整掏出来，滚烫的鲜血浸染着那只握着金丹的手心。

一白一红，格外刺目。

卫拾舟费力地睁开眼，后背被冷汗洇湿，浑身都是冷的。

若不是施画用灵力撑着他的身体，他怕是早已跌下去。

总是这样，一面伤害他，一面对他好。

为什么？

卫拾舟眼底划过异色。

“阿梧……施画，你处心积虑用另一个身份接近我，只是为了今日……亲手掏出我的金丹吗？”

“我们朝夕相处几年，你就不曾……对我有过一丝心软吗？”

施画垂眸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金丹。

是温热的。

带着卫拾舟的体温。

她却觉得烫手。

唇瓣不由抿直。

施画抬眼：“卫拾舟，你问这些，目的为何？”

这不该是男主对她一个恶毒女配该说的话。

多年前的疑惑再次加重。

瞧着她这副冷情冷面的样子，倒真和那高高在上的漱玉仙尊一般无二，仙尊不是悲悯苍生吗，为何独独容不下一个他？

只因他生来就是天级仙骨的天赋吗？

真是可笑。

他认识的江青梧，不在乎修为的落差，不羡慕旁人的天赋，发自内心地祝福所有人。

“施画，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想杀我吗？”

太奇怪了。

卫拾舟今天的反应实在不对劲。

施画敲系统：“你快看看卫拾舟怎么回事，尽问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更奇怪的是，她心里竟无端升起一丝微弱的无措和慌乱感。

万年岁月轮转，漱玉仙尊何时有过这种心情，当下不知所措了。

她把这些都归咎到男主的不正常身上。

系统仔细检测：【没有啊，只是情绪波动有点大。】

金丹都被掏了，情绪波动大点也正常。

施画没怀疑，准备继续走剧情。

“漱玉仙尊，你好冷的心啊！”

卫拾舟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

她不明所以。

下一瞬，一只冰凉的手攥住她的手腕，在施画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卫拾舟嘴角的笑意带着绝望的赴死。

嘭！

金丹就这么在她眼前碎了。

是卫拾舟握着她的手，主动捏碎了自己的金丹。

一阵风吹过来，金色齑粉飘散。

卫拾舟肉眼可见虚弱起来，气息也近乎消失。

这操心玩意儿又在干什么！

施画慌了。

她手忙脚乱分出自己的一缕神魂探入卫拾舟体内。

金丹毁了，他的身体也在急速丧失生机。

真是胡来！

她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完，就这么捏碎金丹，真以为自己是男主死不了啊！

施画快被他气死了。

【我敲男主在干什么啊啊啊！】

系统也在崩溃。

施画顾不上它，兀自传送灵力维持他身体的生机，又控制自己那一缕神魂进入他的丹田支撑着。

染血的手掌陡然攥紧她手腕。

施画看他，抿唇不言。

她现在的行为，前后矛盾，还不如不说话。

卫拾舟也知她在给自己传送灵力，但没察觉到她分出一缕神魂入体。

既然决定要杀他，就不要救他！

少年性子执拗，认定一件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