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来了个女仵作(99)
斜倚在凤榻上的太后,虽已年逾四十,却肌肤胜雪,身段婀娜,美艳不可方物。
她睇着下方的宋纾余,杏眸含怒道:“宋纾余,哀家不召你,你便忘了哀家这个姑母了吗?”
“侄儿不敢!”宋纾余把头又低下去一分,他不卑不亢地说道:“侄儿新上任京兆尹,公务实在繁多,请姑母恕罪!”
太后忽地嗤笑了一声,“起来说话。”
“谢姑母!”
宋纾余起身,仍旧低垂着头,举止客气有礼,却也疏离淡漠。
太后扬了扬下巴,“抬头,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宋纾余藏在袖中的大手,不自觉的攥成拳,他缓缓抬眸,迎上太后。
两两相望,许久的时间里,谁都不曾言语。
太后灼烫的目光,分毫不移的定格在宋纾余俊美无双的面容上,但眼底却失了焦,明明看着他,却又不似在看他,而是通过他的脸,静静地看着另外一个人。
良久,太后终于移开双目,将视线落向窗外不远处的半墙紫藤,她语气幽幽的开口道:“纾余,宋国公他……他近来可好?可曾写信回家?”
宋纾余喉结滚动,淡声应道:“回姑母,父亲的家书,每月一封,无有纰漏。父亲说,他一切安好。”
太后猛地回过头,宋纾余冷漠的眼神来不及收回,悉数落入她的眼中,她蓦地一笑,尽显长辈的温柔慈爱,“纾余,告诉姑母,你父亲在信中可曾提到哀家?”
第120章 :真相昭天下(8)
“未曾。”
宋纾余的回答,干脆简练,连敬语都省略了。他素来生动鲜活的面容,此刻古井无波,未显半分喜怒。
太后微愠,却没有立刻发作,她勉强保持着笑容,又追问了一句:“宋国公每月一封家书,算来今年已经寄回九封信,怎就一句未提哀家呢?纾余,你莫非是在欺骗哀家?”
“侄儿不敢!”宋纾余拱手,顺势低下了头,语调平静的道:“父亲若有公务禀报,自会上折子递呈皇上和太后娘娘。至于家书内容,确实未曾提及姑母。所有家书皆由祖母保管,若姑母不信,可找祖母索要。”
闻言,太后斜倚的身子,倏然坐直,目光深意不明。好半晌,她才开口道:“罢了,老夫人年事已高,还是莫要叨扰得好。”
宋纾余应了声:“是。”
“对了,下个月就是你母亲的生忌了,你父亲是如何打算的?他……”太后顿了顿,眼底浮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是否回京?”
宋纾余道:“父亲在信中说,这半年来,越国蠢蠢欲动,多次派人扮作流民潜入我大周边关,暴乱时有发生,他抽身不得,无法回京。至于母亲的生忌,父兄已十一年未归,不差这一年。”
“你兄长宋纾荇已封正四品明威将军,也该替父分忧了!”
“请姑母明鉴!兄长孝顺,是父亲放心不下军务,在父亲心中,国事永远重于家事。”
“是吗?”
那一声蕴含着威胁的反问,激起了宋纾余潜藏多年的悖逆之心,他豁然抬眸,字字清晰地说:“父亲的心思,全家人都是清楚的。姑母,您不知道吗?”
“放肆!”
太后袍袖一拂,手边的茶盏,砰然落地!
宋纾余不慌不忙的跪下,例行公事般的道了句:“姑母息怒!”
他不喜、不悲、不惧,仿佛木偶般无趣,反而令太后舒展了眉头,她复又软下身子,半躺在凤榻上,单手支着下巴,吟吟笑道:“纾余,你长大了,也该成亲了。哀家替你寻了两门好亲事,相信你定会喜欢的。大理寺卿郭宣的嫡女给你做正妻,刑部侍郎梁若鸣的庶女给你做妾,如何?”
宋纾余反应平淡,神色无波无澜,“姑母厚爱,侄儿感激不尽。自古婚姻大事,当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父亲和祖母同意,侄儿便应允了。”
太后杏眸微动,艳丽的红唇溢出一声冷哼,“你倒是惯会搬出你父亲来压我!只不过,这终究是内宅之事,男人操心得少,何况你父亲身在边关,鞭长莫及。哀家贵为太后,又是你的姑母,为你操心婚事,乃天经地义,想必你父亲也不会反对的。”
宋纾余道:“若父亲真心同意,侄儿自当遵从!”
“好,哀家会尽快与你父亲商议的。”
宋纾余抬了抬眼,看见太后仿佛吃了定心丸似的信心十足,他唇角微微勾起轻浅的笑痕,道:“姑母若无其它吩咐,侄儿便先行告退了!”
“等下!”
太后状似思考了一番,道:“这样吧,将你手上那个难缠的庙门悬尸案移交给大理寺和刑部,你呢,腾出时间和精力,好好准备成婚的诸项事宜。”